長蟲聞言正待開口,卻聽一旁山貓怨道:「倘他身形才動之時,你便催勁震裂他心脈,老子哪會受傷?」
他自將嘴一撇:「這點子扎手你豈不知?他那般神速,我有功夫催勁傷他已屬不易,救你活命理當千恩萬謝與我才是!」
山貓自扶了頸上劍傷,口中小聲嘟囔:「廢物一個,還想要老子謝你?做夢!」
長蟲耳力也非俗輩,兼二人相距不過尺來遠近,聽得山貓嚼舌自回罵道:「放你娘的屁!你才是廢物一個!」
老龜見他兩個你來我往又發爭吵,忙插在二人當中:「你兩個廢物莫再吵鬧!大敵當前還有心思如此胡——」
他「鬧」字未及出口,忽覺下腹劇痛,低頭看時,只見丹田處一截劍鋒沾血而出,緊接便覺腦後玉枕穴一緊,人已栽倒在地。
山貓見他倒地呼道:「全怨你這死長蟲!現下連累老龜也翹了辮子!」
長蟲聞言急搶上前去,試探老龜鼻息:「怎地怪我來?倘非你罵我在先,我又如何要同你嚼舌?老龜尚有鼻息,你怎就說他翹了辮子!啊!你是要咒他不好!」
山貓道:「老子險些丟了性命,你教老子罵兩句出出氣,掉得下一塊肉去?」
長蟲漲紅了臉,梗著脖子同他抬槓:「士……士可殺不可辱!」
林鋒看著二人爭執,自將流光劍一振甩去劍上余血,只管趁著功夫默運滌心淨體功理內息、平氣血。
適才延維勁力來得及時,否則哪輪得到山貓在此鬥嘴?
他心內暗道:「這兩人腦中混沌愚昧,想不到內功竟能如此深厚。那翠竹精能催發我體中勁力,只怕已達了宗師階位;山貓那廝修為顯是不及長蟲,大抵是同莫逸塵難分伯仲,否則決計不能連御驚天十式九擊。也罷,權且拼上一拼,便是不敵也要咬他兩個幾塊肉下來!」
他驚天十式看似完美無缺、極具威勢,實則非無破解之法。
此劍術所仰仗者,一是林鋒奇強腕力,二是他自身神速。倘能於任意一處勝過林鋒,自可將驚天十式之五刺五擊盡數接下。
適才山貓便仗著速勝林鋒一連迎下九劍。
林鋒尚在心內思忖對策,長蟲、山貓兩個已止了爭吵音聲。
只見長蟲自寬大黑袍下取口怪劍在手掂量幾下,口中冷笑道:「今日教你知道利害!」
林鋒凝目細望,心頭不由一跳:那口怪劍全無半點筆直之意,反倒似極了一條遊動毒蛇。
細看下,竟當真是條「毒蛇」:劍尖便是蛇尾又細又長;劍身便是蛇體彎彎曲曲;格柄是七寸;柄末綴個乾癟蛇頭,陽光掩映下寒意徹骨、清光冷冷。
山貓見他取劍在手,不由壓低了音聲:「玄靈密劍?」
長蟲微一點頭:「不錯。四人前來,而今已折了兩個,倘是如此還取不得他性命,四大神宮顏面何存?」
林鋒見山貓自在腰上一抹,口中不由一陣大笑,口中諷道:「打不過,便是脫光了也無點益,難不成你想赤條條來赤條條去?」
山貓冷哼一聲,自從腰帶內拉出口漆黑軟劍來。
適才長蟲那口劍只形似毒蛇,而今山貓這口劍竟是神似居多。但見他右腕稍晃兩晃,真箇如飛蛇掣電快而軟極。
「彼岸,今日便教你榮登彼岸!」
好長蟲,口中厲喝一聲,仗怪劍直取林鋒前心。
林鋒瞧那怪劍來得迅捷,劍尖微顫間只管罩定胸前、面門各處要穴,自卻冷笑兩聲,挺劍合身同他廝殺。
流光劍方刺六寸,餘光內忽見一道烏光直往肋下點來,自將身形前沖勢頭一頓,旋即稍一轉腕直往長蟲怪劍上掃去。
長蟲見他變招,心內只道林鋒心怯御守,只管仗勢欺人,自將劍速一提直取他頸下天突穴。
待劍尖距林鋒皮肉只餘二寸時,忽覺掌上一陣巨力直貫全臂,出劍方位立時偏轉,手中怪劍收之不迭,徑往山貓頸上點去。
他這招驅虎吞狼的時機,拿捏得妙到巔毫,倘早一分,流光劍便要掃在怪劍劍尖,如此一來只需山貓稍一駐足,便可從容規避;倘晚一分掃在劍格,只怕要傷及肩頭。
恰是他掃在劍身中段,教他兩個手忙腳亂一陣——正是無名劍法讀招又建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