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黯淡,月藏雲聚,幾個人穿著夜行衣,腳步輕快。
火光沖天,一處宅院中木樑燃燒的聲音夾雜著得意笑聲,「殺得痛快,可惜了東西沒拿到。」
「上面根本沒有說是什麼,只是說,是這個宅子最貴重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總不會是金銀珠寶。」精瘦男子咂咂嘴,看向火光。
為首的人笑了笑,「東西嘛,上面自有安排,拿不拿到東西對我們來說,不重要。時候不早了,早點回去復命才是。」
過了許久,火尚未熄,一小隊人馬趕到這裡,「大事不妙,快去稟告二堂主!」
翌日清晨,玉淮山,冥靈教總壇。
一道人影慌忙敲開一扇門,「二堂主,出事了,慕容家出事了!」
被稱作二堂主的人擱下筆,抬起頭問道:「出什麼事了?」
「慕容府邸起了大火,卻不曾聽到有人逃出,一夜之間像是無人生還,二堂主還是」
話還未說完,秦夜泊手邊的瓷杯已經砸到門框,隨即摔得粉碎,讓他止住了要說的話。
一夜之間,無人生還!這八個字如驚雷在秦夜泊心中炸裂,堂堂一個江湖世家,豈會滅亡在一場火中?笑話,天大的笑話!
何況還是在秦夜泊眼前出的事,更讓他有些惱火。
沉默片刻,秦夜泊穩了下心神,開口問道:「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來報的人恭恭敬敬回答道:「昨夜。」
「知道了。」秦夜泊點點頭,道:「你下去吧。」
此去慕容大宅,費了近一日的功夫。
深秋的風已經帶了寒意,秦夜泊騎在馬背上,目光掃過慕容大宅的廢墟,攥著韁繩的手鬆開後又抓緊,最終還是沒有再走出一步,只是遠遠望著。
秦家他已經離家十四載,不甚關注秦家之間的恩恩怨怨,卻也是知道秦家定然是隱藏著許多不可明說的事情。
不是沒有回去看過,只是秦老爺子發現了,便是立刻將他逐出府去。
一來二去,秦夜泊倒也是習慣了。
數年前,慕容氏遷居上黨縣,秦家以整理家中生意為由緊隨而至。
秦家向來與慕容氏不和,明里暗裡不知較量了多少次,此番慕容氏出了這種事,不得不讓人與秦家聯想在一起。
慕容大宅遭此劫難,所謂葬身火海的人,屍首早已被官府清理。
知縣貼出的告示,慕容氏的人,名字全部在列。秦夜泊細細看去,卻未發現慕容氏小少爺的名字,當真也算是僥倖了。
這些事情本與他無關,可慕容家的小少爺也算得上他的至交,如此變故,秦夜泊也斷斷不能袖手旁觀。
原本慕容氏不少人在朝為官,在退隱之前,真可謂是忠良輩出風光一時,又深知功高蓋主的大忌,才選擇了退隱。
即便是退隱,以曾立下的汗馬功勞,皇帝也會厚葬全府上下。
而究竟是否與秦家有所牽扯,還是應直接去問秦家的人。秦夜泊本是嫡二子,上有一個哥哥,秦青嵐。
秦府宅院。
秦夜泊繞道後門,轉身去了客棧,拿出十幾文錢在案台上依次排開,道:「夥計,幫我傳個信。」
店中生意不忙,店裡夥計笑道:「客官是要傳口信,還是送信?」
秦夜泊取了紙墨寫下三字,在他耳邊低聲交代了一句,隨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摸出一枚碎銀,道:「辦成就是你的了。」
夥計應了一聲,道:「客官稍等。」
「大少爺,有人要見您。」遲疑一會,附身在秦青嵐耳邊低聲道:「他讓您去見他,後門。」
秦青嵐起身去倒了一杯茶,不緊不慢問道:「那是什麼人?」
只見雜役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秦青嵐伸手接過,上面一筆一划都好不瀟灑的三個字:秦夜泊。
將紙條收入袖中,停留片刻便起身去了後門,剛剛推開門,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正是秦夜泊。
「你怎麼在這個時候來找我?」這個時候自然指的是慕容家事發的時候。
「哥哥這是承認與秦家有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