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夜行此地,還請包容。」
有李倫的腰牌在手,宵禁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一句笑話。
「原來是幾位仙長,可是要出坊辦事?」守衛見到腰牌,神色一變,言語間也恭敬起來。
「正是,還要偏勞小兄弟了。」李倫微微一笑,竟也顯出幾分高深莫測。
「不敢當,不敢當。」
之後的事情變得異常簡單,里坊守衛十餘人,沒有一個敢開口過問的,連忙將坊門開了個小縫,敬而遠之的將兩人一兔請出烏衣巷。
也有幾位守兵,被小白的天人之姿驚得六神無主呆立當場,直直等到大門咯噔一聲緩緩扣緊,那道幾乎發著銀光的人影完全消失在視野之外,這才稀里糊塗的回過神來。
一個剛剛入伍的少年驚了半晌,回神後又覺得有些隱怒,正是十六七的少年人失了面子之後的怒氣。
自打家裡打托人托關係的找了這份差事,少年在自家周遭都是橫著走路的。畢竟是吃官糧的人,焉能與尋常市井小民相同?
除了世家大族不敢得罪,官員政要多加提放之外,平素見到夜行不守宵禁之人,那可是心情好就勒索點錢財,心情不好就揍一頓送官的……怎麼說也搖身一變成了有身份有地位的一方人物,怎麼方才就讓幾個傢伙大搖大擺的過坊去了?
萬分不解的去詢問自己上峰,守門官啐了他一口,罵道:「你小子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犢子,手裡有那塊牌子的,都是神神叨叨的主。連朝廷都要拿出些錢財來白養著的,誰敢得罪?」
「我看不過是裝神弄鬼罷了。他們要是真有那呼風喚雨、點石成金的本事,還做那尋常百姓幹什麼?」少年人杵著手裡的長槍,不屑道:「我估摸著都是坑蒙拐騙的傢伙,下回再讓我遇上,非得教訓他們一回。」
「我的小祖宗……」少年人嘴快,門官想攔都攔不住,那一番叫囂就已然火車似的跑了出來。
「各位仙師仙長、各路神仙在上,這話可不是小人說的。冤有頭債有主,您們要是算賬,可千萬別來找我啊!」
少年見自己上峰如此,心中更加看不起他,冷笑一聲,拍了拍胸脯朝著夜空叫囂道:「話是我說的!我姓許名哲峰,你們要雷劈的話可千萬別找錯了人,也千萬別劈歪了!」
說罷,這名叫許哲峰的少年自覺胸中豪情萬丈,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在夜色中肆意蔓延,帶著少年特有的驕狂放蕩之氣,也帶著不羈與無畏。
只是不知道,若干年之後,許哲峰在想起今夜的擦肩而過,會是一番什麼樣的感慨。
很多時候,人生正是如此。日夜擔憂的事情一旦來臨,反而不再猶豫徘徊。相反的,也有太多突兀的突發事件讓人手足無措,而在這其中,往往有一些是會在剎那之間就改變命運的東西。
佛家稱之緣法,道家喚做契機。
如此,若是再退一步去想。尚未來臨之事便無需掛懷,已然面對之事也無需驚慌。車到山前必有路,大抵就是這個道理了。
謝小滿站在藥鋪門前,看著四周黑夜裡空蕩到幾乎遼闊起來的建康城東市,心中不禁發出這樣的感慨。
遷都建康城時,朝廷自然少不了對城中做一番改造。很多地方的鋪排,甚至道路的名稱都沿用了舊都洛陽的制式,正如這西市與東市,在城中的方位也與洛陽城相似。
中國古代與後世不同,除了官府規定的商業區之外,其他地方是不允許做生意的,否則就是觸犯法律。
所以在《木蘭辭》裡的唧唧復唧唧之後,花木蘭「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鞭」……東南西北的走了一大頓後,才將東西準備了齊全。
想要買東西,需要滿城的走,除非你家就住在商業區里,否則出門左轉就吃頓早飯的事情,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
至於藥鋪,自然也開市集當中。謝小滿看著那張在黑夜中仍舊閃著幾點金光的「回春堂」三個大字,心想:這藥鋪的名字,還能再俗一點麼……
「還以為來了什麼大人物,原來是一個小孩兒和一隻兔妖。大半夜的惹人清淨,真是無趣。」
房檐上,一個十三四歲的蘿莉倏然出現。她梳著一頭羊角辮,雙腳懸在屋檐外面俏皮的晃動著。她手中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