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州東南方向,約七十多里的一處荒原,這裡就是刈鹿川了。土城突兀的在這處荒原拔地而起,怎麼看,都覺得彆扭。
土城是通常的叫法,居住在土城裡的人不這麼叫,他們稱土城為『死城』!
死城實際的掌控者叫劉克用,今年三十三歲,他是經歷過上一輪秋狩大狩的倖存者。他能在上一輪的大狩中,存活下來,除了因為他運氣實在不錯之外,他本身的實力也不容小覷。
劉克用是一位武者,內外兼修,一身軟硬功夫都十分了得。可是像他這種武林高手,面對修真者其實也就是個渣!
劉克用十五歲就來到了土城,十八年來,他都是在土城渡過的。他經歷過上一輪的大狩,他比這城裡絕大多數人,更了解大狩。
土城的往生祠,劉克用跪伏在地上,他的身前站著一位清瘦的僧侶,這和尚身形高大,身著一件土黃色土布袈裟,手持一根小兒臂粗的鐵棍,他的臉上有一道八九寸長的刀疤,將他的臉斜斜的,一分為二,一邊是青黑色,一邊是正常的肉色。使得這個大和尚整個臉部的形象,分外的猙獰。
劉克用身後還跪伏著十幾位青壯男女,他們和劉克用一樣,都異常的虔誠。
這裡就是所謂土城實際上的管理階層,死城十七將了。
空覺法師(大和尚)望著拜服在地的劉克用,還有他身後的死城高層,無悲無喜,明天就是他們的大限。在明天,這座城市所有的人,即將面臨一場驚天的浩劫。
這座城市裡所有的人,無論男女,無論老幼,都要面對一場沒有任何希望的喋血廝殺。百萬人的土城,將會在這場浩劫中被屠戮一空,讓這座土城,名副其實成為一座死城!
「修羅地獄的大門即將打開,那些魔崽子,明天天亮就要降臨,眾位施主都起來吧,人生不過是午後到黃昏的距離,茶涼言盡,何必執著。大家盡人事,安天命吧。」空覺法師輕聲說道。
劉克用抬起頭來:「大師,我命由我不由天!出身為鄉民,是我們自己的原罪嗎?為什麼同樣是人,有的人生下來就可以享富貴,坐擁名利。有的人生下來,就要為一日三餐,奔波勞苦?而鄉民,更是要面臨這種無端的殺戮,這究竟是為什麼?我不信前世,亦不盼來生,不信輪迴!我不甘心這一世就這樣慘死……」
「就算是我當初妄造殺孽,可是我的孩子還在襁褓,他還不會說話,他有什麼罪孽?」劉克用悲聲問道。
空覺法師沒有回答。他見慣了生死,在土城,什麼樣的悲劇,沒發生過?生為鄉民,本身就是一種原罪,他早就看淡了。
其實他和劉克用一樣,還不是面對明天即將到來的秋狩大祭,滿腹悲涼。
「你先前的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說的好極了,不過求神拜佛,是不能挽救你孩子性命的,想要在明天的秋狩大祭中活下來,想要聽到你兒子喊你爸爸,就要握緊手裡的刀槍,好生的搏一搏,搏出一個生天,蹚出一條活路來!」一個聲音突兀的傳來。
往生祠的上空,突兀的出現幾位修真者。這話是其中的一個少年修士說的。
這少年修士自然就是袁真了。
「魔崽子!」原先跪伏在地上的一個青年,這時突然拔地而起,一口雁翎刀帶起一道光練,閃電般的撲向,尚在半空中的少年修士。
袁真他們離地七八米,這青年的輕身功夫好生了得,竟然能夠一縱就達到這個高度,刀光凌厲,刀刃寒芒吞吐不定,這傢伙原來還是位內家高手。
不過這位武林高手,在袁真面前,還是不夠看,只一個眼神,一股莫名的天地偉力,就束縛住了那青年全身,渾身動彈不得,那青年只覺得自己仿佛是不受控制一般的整個身體被高高的拋起,然後砰的一下,從空中重重的跌落下來。
劉克用冷冷的看著半空中,五個少年修士張著靈翼正俯視著他們,而他們身後還有一具怪模怪樣的傀儡機械。他的呼吸短促了起來,手臂上的青筋畢露,蓄勢待發。
五個少年修士拱衛著車傀儡,從天而降,降落在了眾人面前。
「大人,秋狩不是明天才開始麼?」劉克用儘量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他異常的緊張。
車傀儡車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一高一矮,兩個修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