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雲醒的時候，司苓風正坐在地上喝酒，她的身側躺著個人，不是旁人，正是容嬤嬤。
司若雲瞧見容嬤嬤的屍體，小姑娘險些又淚崩。
「過來。」
司苓風伸手把司若雲撈了過來，指著地上的屍體。
司若雲煙圈還紅著，抽抽噎噎的被司苓風抱在懷裡。
很難想像，就是這麼個小姑娘，一邊哭，一邊一拳一個修士。
影七心說，司若雲這簡直太可怕了，但是在司苓風眼裡，司若雲簡直太可憐了。
看小姑娘哭的。
「看見了麼？」
司苓風道。
司若雲頂著一對兔子眼，茫然的抬頭看著司苓風。
「這世界上，出生和死亡是無法避免的，終有一日，你我也會死。」
「我不要姐姐死！」
司若雲急急忙忙的抱住司若雲，語氣急切。
「人總會死的，阿雲。」司苓風低頭瞧著她，「不過有的人死的早，有的人死的晚罷了。」
「你知道，若阿雲有一日死了，我會如何嗎？」
司苓風一手拎著酒罈子，一手抱緊了司若雲，她唇畔掛著笑，一雙眼眸明亮若星，卻在眼底藏著瘋狂的，能夠摧毀一切的偏執。
「會很傷心。」
司若雲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腦海里卻有個聲音在說，青天九萬尺，黃泉三千里，輪迴五千年，生生世世，也一定，一定要找回你。
她不知道這個聲音的來源，亦然不知道歸處，只是如此輕易的就接受了。
或許看上去最灑脫，最博愛那個，才是最偏執，最淡薄之人。
「不。」司苓風搖了搖頭，放下酒罈子，她的那隻手穿過司若雲的黑髮，蔥白的手指指腹布滿了繭子，穿過司若雲的黑髮露出斑駁的顏色。
「阿雲，我不會傷心的。」
「阿雲，這個世界於我，都是沒有意義的。」
除了你。
司苓風斂眸，掩住眸底閃爍的紅光。
這世界在她眼前崩塌，都比不得司若雲一個皺眉。
「想喝酒嗎？」
話鋒一轉，司苓風突然說道。
司若雲茫茫然的抬頭，就被司苓風不知道打哪摸出來的筷子沾了點酒沾在了她的唇上。
「這酒叫梨花白，別聽名字好聽，其實難喝的很。」
司苓風大抵是有點醉了，抱著司若雲開始絮絮叨叨，她一邊說，一邊笑，清冷的臉上都染了幾分緋紅。
暗處的影七默默閉上了眼睛。
不然總覺得明天司苓風就能砍了他。
司苓風也只是半醉，喝的夠了，便帶著司若雲葬了容嬤嬤。
看著容嬤嬤的身體在烈火之中成為灰燼，司若雲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她只有姐姐了。
司苓風處理司二郎處理的乾淨，哪怕有人心裡有些不滿，卻也不敢說出來，畢竟司苓風是如今司家正兒八經的家主。
而且司二郎做的那些事，若是換了他們在司苓風的位置上，怕是也不會放過司二郎。
只是到底心裡忍不住發寒。
這些司若雲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司二郎死了，她和司苓風倆人搬到了三思園，進進出出都有一大堆丫鬟婆子跟著。
司苓風倒是不必，但是司若雲年歲小，身邊日日都是一堆丫鬟婆子跟著的。
那些個原本跟著司靈玉欺負過司若雲的姊妹們見風使舵，這風轉眼就吹到了司若雲這裡。
只是還沒等他們接近司若雲呢，就被司苓風狠狠敲打了一番，有幾個直接禁了足，他們頓時不敢去煩司若雲了。
司苓風做了家主之後，雖然忙了許多，但是卻也沒忽略司若雲，天天拉著司若雲練劍。
感受著自己和司若雲經受的雙標待遇，影七已經麻木了。
他們練劍的時候，出一點錯就得被司苓風拖去經受毒打——司若雲別說錯一點了，哪怕全錯了，司苓風也十分耐心。
倒不是放任不放任，是明顯的耐心的差別。
三思園這邊天天悠然閒適，司靈玉卻已經陷入了巨大的惶恐之中。
在司苓風沒回來的時候，她就是司家實質上唯一的嫡女，說是受盡萬千寵愛都不為過，而如今司二郎和沈蓉都死了，只剩下司靈玉自己，她的地位頓時就天翻地覆了。
原本捧著司靈玉的那些姑娘，為了對著司
苓風表忠心，各個都恨不得上來踩一腳司靈玉。
司苓風雖然不會指使人特意對司靈玉怎麼樣，但是旁人怎麼對司靈玉，她也不攔著。
就像是從前，司靈玉也不會攔著他們欺負司若雲一樣。
如今不過是風水輪流轉罷了。
「司靈玉，你真當你還是那個大小姐嗎？」
有姑娘蹲下去，捏住司靈玉的下巴，諷刺的看著司靈玉。
當年司靈玉沒少對著他們頤指氣使，如果不是他們還要攀著司靈玉，誰願意受那些鳥氣？
司靈玉咬牙看著那姑娘，「我是不是大小姐我不知道，不過你如今還是一條狗罷了。」
「還是趴在地上瘋狂搖尾巴，司苓風都未必看你一眼的狗。」
這話很輕易的激怒了那姑娘，姑娘反手把司靈玉掀翻在地，劈手就朝著司靈玉的臉打了下去，卻被司靈玉架住。
很快的，姑娘和司靈玉就打成一團。
司苓風得到消息的時候，倆人都傷的不輕，司靈玉大抵是覺得無望了，那真是下死手。
「比照當年阿雲的待遇一應處理便是。」
司苓風冷哼一聲，當年沈蓉怎麼對司若雲的，如今她便怎麼對司靈玉便是了。
何況，司靈玉還比司若雲大那麼多歲呢！
她不是什麼好人，學不會以德報怨的那一套。
她只知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沒在司靈玉身上連帶著利息一起討回來，已經是她仁慈了。
來通報的人連忙應了。
司苓風把玩著手裡的請柬，突然就笑了。
聖嵐宗十年招一次新弟子，
41.生老病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