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端,夕陽已開始塗抹畫卷,山河萬里,白雲曠野,皆是最好的紙張。s
必定是個極有耐心的畫手,不急不躁,不緊不慢,將雲一片片染紅,將山林一層層染透。殷流采此時,也正以前所未有的耐心,等待著界主的回應,她雖然心中萬分忐忑,但卻在說完後就忽然沒有了不安與愧疚。她已不再欠殷十三什麼,既然連被她占據身體的殷十三,她都已經不欠,別人更是不欠的。
只是,她仍會害怕,害怕從界主嘴裡說出來的,是她不能接受的話。
「十三,去了哪裡?」
「不知道,她只說她想一了百了,只說願以她餘生換生心真相。我已經為她找到了真相,至於真心……」殷流采默默看界主,一切盡在不言中,可是殷流采想著又覺得光在不言中是沒用的,還是應該說出來,「那得看界了,界主不會讓我繼續欠著她對吧。」
界主也不知是氣還是被她情話哄開心,迎著滿目斜陽,笑眼璀璨生光:「我真心不真心,得看你真不真。」
殷流采語噎,略心虛氣短:「其實一開始我也是拒絕的呀,但是十三沒給我拒絕的機會。」
界主繼續含笑生光看殷流采:「你知道我想聽的是什麼。」
殷流采知道,可話到嘴邊她又不知該從哪裡說起,又飛出去好一段路,殷流采才想好:「在虛靈界發生的事,你應該都知道了,那時我臨陣破竅,忽臻大乘,劫雲已聚,雷電未下時,我見到了道祖鴻鈞。我來的地方叫地球,我們把地球所在的星系叫作銀河系,道祖鴻鈞便是地球的天道,他是以人身合天道的。」
「人竟能合天道?」
「可以的,但是到底怎麼合的,我也不懂,因為神話傳說記錄得並不詳細。」古時識字率普遍偏低,天大的事可能就短短十幾個字概括,主要是寫者很可能只是聽聞,沒能親見,這時十幾個字概括,叫人自己去補腦洞,才比較合適。至於真偽,詳情什麼的,那就靠個人自家去理解,「在我們那裡,一本典集會有各種釋義,別說一本典集,就是一句話,也能引來天下學術流派,各派宗師辯得面紅耳赤。在浩如煙海的經史里,別說我寒窗苦讀二十年。就是再讀二十年,也未必能從中找出真實來。」
「我不需知詳細。」天道撐控有法則之力,雖仍被制於法則,但界主思慮的是,他現在已經脫不得法則之力,那便只能想辦法,或許合天道是一個選擇。
殷流采半點不知界主心中在想合天道的事,只滿心愁思地繼續說自己穿越這件事:「那就沒什麼了,我們那裡和這裡區別其實也不大,但政治體制,社會制度還是有一定區別的。我們那裡的世界和這裡的凡世更像,沒有修士,或者有但不會現身在俗世中,更不會顯露修為。說起來,倒像是至少差著一千年的時間,我們那裡是一千年後,而這裡的凡世,還在一千年前。」
「我們也可以飛的,不過要依靠各種機械,我們也可以千里傳音的,不可用的不是法術,而是一種叫網絡的東西,我們也可以錄下各種聲音畫面,我們的書籍也不止是一頁頁的紙,還可以在很小很小一張卡片裡存下成千上萬本書……」
咦,越說越神奇,好像科技發展到最後,比真仙界修士也不差什麼,甚至有些還更玄奇哩。
一般人,不,別說一般人,就是殷流采腦洞這麼大的,也不能光憑想像將她描繪的這些描繪出來。殷流采想了想,問潛羽:「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界主看到我識海深處的記憶?」
界主現在進不去她識海,沒辦法,他現在修為遠遠不如。
潛羽鑽出來看一眼,又縮回去,倒是給殷流采找出解決辦法來:「找你爹。」
殷流采:……
「我怎麼找他,他會有辦法嗎,就算他有辦法,他肯幫我嗎?」
「你莫非不記得,你曾自他逸散的念中感知到的。」
「你是指在地球外加法域,結果週遊宇宙回去後,發現他自己去不去的那個念?」
潛羽:這樣一說就不靠譜啦,其實縱觀三千世界,地球的天道真的算靠譜的,要知道。
殷流采想好後,對界主說:「晚上來找我。」
界主:……
殷流采立馬意識到這話多歪,連忙補救:「我是說你晚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