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身進入紫禁城,便是蘇狂,也難以自持。
整座禁城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頭陷入沉睡的雄獅,蟄伏的滔天氣焰里蘊含著驚濤怪浪,深不可測!
尤其是在那一座直插雲霄的高樓上,宛若接引天空不朽,一道雲梯青雲直上,沒入雲端,不見其尾。
那裡面似乎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藏身其中,無法用強大形容,只是其中一點讓人無法忽視,那便是讓蘇狂展開神念,也無法探查其中。
風雲詭譎。
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要知道,便是在天界之中蘇狂的神念也算得上前列,雖然褪去仙骨之後神念有損,但畢竟是在人間界,若非天機刻意蒙蔽,或者被探查人之修為境界幾近這個天地所能承受之極限,不然絕無理由。
他神態嚴峻,這個從百里川龍口中道出的上師似乎頗有些手段。
一路西行,暢通無阻。
在這座禁城裡,並無四處巡邏的金甲護衛,但隔著數十步路便有一股不弱於結丹的神念在周圍逡巡徘徊,想來這些人便是之前如王翦一般的御龍衛之流。
至於天賦更高,擁有著異於常人天賦異能的錦衣衛,蘇狂感應到的,便不下四十個。
只是他們氣息大多安定,呈吞吐坐定之態,應該都是在龜息修煉。
魚龍混雜,修士如海。
在京都里還或有所感,到了禁城裡,便真如這般了。
百里川龍輕瞥一眼,看到蘇狂古井無波的眼神,不由得暗自有些訝異。
他第一次步入禁城中,心裡惶惶不安,只覺得孤身墜入深海,呼吸都無法掌控,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小傢伙竟然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他有些想要探查蘇狂的內心,也不藏匿心思,徑直問道:「蘇小兄弟,你覺得這禁城如何?」
也只有這等萬人敵的武將敢直接問出這樣的問題,尋常人談論到關於皇室的有關事項,莫不是吊頸低語,竊竊偷聲。
而他這麼問自然也有考校的想法在裡面。
蘇狂輕輕掃了他一眼,顯然對這種問題並不感冒。
前世仗劍十萬里,什麼樣的人物沒有見過?想要一窺他心思的人不是沒有,但大多皆是無功而返。
能夠真正知曉他所知所想的,不是敵人,便是朋友。
「一般。」
他淡淡吐出兩個字,便不再多言。
百里川龍內心猛地一震,不是被蘇狂的話語震驚到,而是被他的這種態度。
裝出來的強者風範終究是有破綻可循的,一點一滴的漏洞都是致命的危險,但從蘇狂這個剛剛築基的修士嘴裡吐出這樣兩個字,卻讓百里川龍差點信以為真。
聖人言,恭首聽。
這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
不得其解的千夫長徹底閉上了嘴,整個人如同一隻蜷首的獅子,一路上安安靜靜規規矩矩,就連踏著的步子也悄然無聲。
良久,他終於再次開了口。
帶著敬仰神祗的表情,看向高聳入雲的摘星樓,嘴裡呢喃一聲。
「到了。」
蘇狂一路上緊閉雙眸,不讓這艷陽混淆視線,側耳傾聽神念所罩處的一切動靜。
而聽到百里川龍開口,他忽然睜開雙眸,眼神直入摘星樓頂峰。
一席白衣,羽扇綸巾。
其人泰然自若,嘴上帶著淺笑,雙足竟是踩在雲端之上,氣息忽近忽遠,人像若隱若現,像極了人們口口相傳的仙人。
他便是大夏國明面上的第一強者,最接近仙人的人,夏國上師儒清遠。
瞬息之間,蘇狂只見的雲霧之中一隻白鶴穿行其中,輕啼一聲,帶著儒清遠悠然而下。
中年上師登上白鶴時仙氣飄飄,下得白鶴時卻差點一個趔趄摔個狗吃屎,好在蘇狂反應極為迅速,上前伸出手臂攙扶了一把,不然顏面盡失,當真是馬走失蹄。
儒清遠給了蘇狂一個感激的眼神,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而後衝著百里川龍點了點頭。
「你下去吧。」
「遵命。」百里川龍行事如虎,毫不拖泥帶水,片刻便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之中。
兩人拾級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