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旅途勞頓,初爺爺吃過晚飯就回屋睡了。而初寒妞到院子裡看看狗,又看看雞,走了也就四天,好像有四年那麼久的感覺。
去了北京,回到家後總感覺後山村太小也太屯,初寒妞非常羨慕那些住在都市的人,他們的身上都散發著先進時尚的氣息,著裝也那麼新潮。
睡下初寒妞還在艷羨都市的迷人,腦海呈現願景美如畫的線條,為她勾勒出一個路線圖,也是她將要為之奮鬥的方向:她要成為一個富人,還要躋身美麗的京城,有自己的豪宅,過上人上人的生活。
藍圖展現在她的期許中,每個步驟都是那麼清晰,節點也是那麼確鑿,仿佛她已經走在實現的路上,耳邊聽到的是自己的堅實的腳步聲,心裡尤為振奮。
在甜蜜的暢想中偶遇了睡意,安撫她恬靜地潛入夢鄉。夜很長,多日的疲乏被舒緩,思緒不再活躍,老老實實關閉了可能放任的閘門,夢境也消去無蹤。
冬日使得勤快的雄雞也睡了懶覺,上崗時間延後,直到天大亮,不叫幾聲該泯滅它的職能,故才懶洋洋叫了幾聲。
一睜眼,時間指針過八點,初寒妞緊忙起來,但不見爺爺起,平日他會早起做飯,等她起來就可以吃,但今天老人家卻睡得那麼沉,一點動靜沒有。
一聲悶雷炸響,呼隆隆,又是幾聲,屋外大雨傾盆,在三月下雨還是非常罕見的,但居然不請自來了,而且雨勢猛烈,令人不寒而慄。
來到爺爺住的屋,看到他靜靜地躺著,初寒妞過去輕聲喊道,」爺爺,起來吃飯了?」
一連喊了幾聲,未見回話,初寒妞預感不妙,趕緊過去觸碰老人家的肩膀,感覺身體僵硬無彈性。
」爺爺,爺爺,」初寒妞提高了聲調喊,依然未有反應,這時女孩害怕了。
初爺爺的臉是涼的,再用手去摸他的手臂,結果是一樣的,」爺爺,爺爺!」
情急之下,初寒妞亂了分寸,咋辦呀?她趕緊給賀老倔打電話,哭著說她爺爺咽氣了。
撂了電話,她又給高村長打了電話,她能想到求助的人就是賀老倔和高村長了,然後她又給120打了電話。
不多會兒,家裡一下來了很多村民,高村長走到初寒妞旁,」你爺爺已經走了,等救護車來了再看看怎麼辦吧?」
初家屋裡屋外都是人,初寒妞悲痛難抑,淚水盈滿眼眶,只有抽噎而發不出哭聲。
救護車到了,隨車而來的大夫做了診斷,確認老人已經不治而亡,無需再拉到醫院救治,說完空車回去。
在村民的幫助下,處理完老人的後事,把初爺爺和初奶奶合葬,賀老倔媳婦金水仙一直陪在初寒妞身邊,忙活完了也把女孩叫到她家住。
圓墳後初寒妞回到自己家,家裡只有那隻黑狗和一隻狗崽陪著她,她腦子閃現一人——她的爸爸初夏。
初爺爺沒能留住時間與自己同行,他的默然離世,也許是天命註定,他走完該有的歷程,去另一個世界重新開啟他新的輪迴。
隱約看到爸爸來到家裡,他跪在爺爺住的屋裡,泣不成聲地嗚咽,述說他的不孝,未能盡到兒子的孝心,還在捶胸頓足自我咒罵,言辭中充滿負罪感。
我該不該告訴爺爺的事?初寒妞思忖著,爺爺不在了,可是那也是他的爸爸,再怎麼的也該到墳上拜謁下,感激父輩的生育之恩。
不了,初寒妞又告誡自己道,人都不在了,還讓他出現有何必要嗎?入土為安,爺爺和奶奶又重逢了,他們不再孤單,可以互相依偎,這一天真的來的太快了。
那個眉心痣奶奶做法也無濟於事,果真他的命數有期,再怎麼抗拒也不能改變,我當初還懷疑「德遠道士」虛言,看來他算得沒錯,爺爺還是走了。
一個人吃飯不習慣,但還是得吃,爺爺走的太突然,一點不曾給她反應的時間,在他停止呼吸之前發生了什麼?他是不是經受了痛苦?
飯後初寒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