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珺和謝辭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小女孩一臉愧疚:「哥哥姐姐,對不起,我一開始沒有勇氣站出來,導致你們挨了罵」
謝辭無所謂地說:「沒事,你不是道過歉了嗎?而且也不怪你。」
謝寧珺也附和:「確實不怪你,他是在對你狗哨,這種心理操控,年紀大、閱歷多的人都很難避開,何況你才這么小,最容易被操控。」
小女孩睜圓的眼睛裡滿滿的求知慾,她很想讓謝寧珺多說點。
謝辭忽然問小女孩:「對了,你知道彩雲客棧怎麼走嗎?」
「我帶你們去。」小女孩連忙走到前面帶路,一邊走一邊好奇地問謝寧珺,「姐姐,什麼是吹狗哨啊?」
謝寧珺:「狗哨就是狗能聽見,人聽不見的一種哨子。吹狗哨就是當著所有人面說一句話,別人都覺得沒什麼,就你生氣,別人就覺得是你小題大做。」
「車裡那個老頭,私下直白地威脅你,然後公共場合又裝無辜,這其實是一種最低端的吹狗哨。」
小女孩點點頭,緊緊跟著謝寧珺:「那高端的呢?」
「就是都不用威脅,就一直潛移默化地在你面前打壓你。換到眾人面前,又裝作對你好,甚至你有時候自己都覺得他真的是在為你好,自我懷疑,厭惡自己。」
謝寧珺估計這麼說難以令她理解,就說了自己身上的事:
「我上初中的時候就遇見過這種情況。我是我爸媽領養的,我只把這個秘密告訴了我最好的朋友,並且囑咐她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因為那個時候我很自卑。」
「可是她卻總是在大家都在的時候,故意拐彎抹角地提這件事。」
「她當時看了一部電視劇,裡面女主生病了,醫生說直系親屬的骨髓能匹配的概率大。」
「她在和別人聊這部劇的時候,就會特意提醒我一句『謝寧珺,你可千萬別得這種病啊』。」
「其他同學都聽不出來這什麼意思,甚至以為她是在關心我。」
「只有我知道,她是在拐彎抹角地說我沒有親生父母。我得病的話,沒直系親屬給我捐骨髓。」
「當時我被她搞得可自卑了。」
小女孩聽明白了,認真地點點頭:「那姐姐你是怎麼走出來的?」
「是因為」謝寧珺餘光瞥了一眼身後緊跟著的謝辭,編了個藉口,「是我看書看到的。」
其實,是現實世界裡的爸媽教給她的。
是他們倆察覺到了她突然在家裡小心翼翼,做什麼都束手束腳,生怕惹怒他們。
她不把自己當女兒了。
而是當一個寄養在家的外人。
他們主動找她談心,詢問發生了什麼。
她把朋友在公開場合說的話跟爸媽說。
爸媽都不是什麼專家,只是普通的工薪階層,他們倆一開始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然後就去主動查資料,聽講座,學習青少年心理。
他們弄明白之後,和她促膝長談,告訴她「吹狗哨」是什麼意思。
是她的朋友,故意在她面前秀優越感、打壓她。
還告訴她,他們這輩子會把所有的愛留給她。
如果真的生了那麼嚴重的病,傾家蕩產也要給她尋找配型。
有這樣的家庭,謝寧珺當然自卑不起來,對誰都能驕傲地提自己的爸媽。
最後也和那個壞心腸的朋友絕交了。
不過謝辭還在這兒,她要是說「爸媽對我好」,肯定會被他懷疑。
所以這個就沒告訴小姑娘。
謝辭一路聽著這些話,眼裡明晃晃的心疼。
以前的自己真的好該死,幾個兄弟都該死。
不怪謝寧珺對他豎起渾身的刺。
不知道自己現在做什麼才能讓她原諒自己?
謝辭默默跟了幾步,忽然加快腳步追上去:「你那朋友是誰?我回北城替你教訓她。」
謝寧珺輕描淡寫地道:「用不著,她死了。」
謝辭驚訝:「啊?」
小女孩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