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微微眯了眯眼眸,眼中現出笑意,沒理這大和尚,只是悠然看著方正道:「大師緣法於心,自然明事理、辨是非,本督可不是自己站在這裡啊,本督的身後,滔滔江河、萬里平川,他們,都要需要大禮寺的普度。」
方正依舊保持著嘴角勾起,慈悲的面容沒有半點改變,從容渾厚地笑道:「蕭督主言之有理。這樣吧,藏經閣一事再議,大還丹雖是我寺至寶,但是陛下庇佑我大楚,大禮寺理應孝敬一顆。」
說著,他向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福相富態的臉上儘是忠誠之色。
「呵呵」蕭辰卻是笑著搖了搖頭,負手而立之時更是氣度從容,言談之間已是不怒自威,「大師,你這孝敬未免太不盡心意了吧?一顆?知道的是您本身吝嗇罷了,不知道的,怕不是要誤會您對陛下、對大楚有些別的心思了?」
方正臉色微不可見地沉了一瞬,隨即便也如蕭辰一般言笑自若,避重就輕地一抬手,「督主裡面請吧,明日是素齋日,正好會有不少香客來此,您也好在寺中與百姓們一樂。」
「大師,本督可不是來你的寶地蹭飯的,你若現在拿出百八十個大還丹給本督,本督今晚便去藏經閣看書,看完立刻就走,絕不多叨擾。」
蕭辰笑著直抒胸臆,根本不接受方正這一台階,氣定神閒的樣子沁出一種勢在必得的決心。
戒律堂首這一路跟來已是憋悶至極,趁著一行人到得大明堂正殿之上,一個大踏步走上前來,冷著一張堅硬的臉施了一禮,「蕭督主,朝有朝綱,寺有寺規,外人不壓內事,首尊方正大師既已說可贈一粒,便已是厚待了。」
「還望督主知禮明行,莫要讓彼此難做。」
蕭辰眼眸一沉,一抹濃重的不滿與壓迫之感威儀而出,居高臨下地掃了面前之人一眼,無聲之間已是一種上位者的威重警告。
魏忠賢一個箭步上前,一聲冷斥同時衝出,「放肆!」
「好大的膽子,你是個什麼身份,居然也敢冒犯督主?區區幾顆破丹藥,督主讓你們孝敬是給你們臉面,你這禿驢真是不識好歹,莫不是剃度的時候你師父手抖,把你的腦子也一併剃出去了?」
「你!」戒律堂首頓時臉色鐵青,沉聲怒道,「你個閹賊,休得侮辱吾師!」
「東廠一不懂禮二不敬佛,我們何需要這樣的人給我們臉面?」
「能進藏經閣者必須是大德的高僧,能得大還丹者更是需有不世出之才,敢問你的主子哪裡配得?」
此言一出,大明堂內頓時鴉雀無聲。
蕭辰雖然是個不乾不淨的閹人,但也畢竟是個欽差,方競此言實在太過了。
幾個大和尚臉色尷尬,進退兩難地看向首尊。
首尊的臉色緩緩沉了下來,看了不知輕重的方競一眼,沉聲斥道:「方競,出家人不爭高低、不論短長,你竟是忘了嗎?」
「師兄恕罪,但愚方才所言非爭非斗,而是說以實情,出家人更不能一葉障目,不是嗎?」
方競一揖禮,端正的臉上固執依舊。
方正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面上十分為難,又思量了片刻,轉身向蕭辰揖了一禮,「無量壽佛,是寺中弟子冒犯了,還望督主不要怪罪。」
蕭辰眼眸微眯,依舊從容而自若,方才這些爭吵之言半點沒過他的耳中,寵辱不驚的氣度分明比這些出家人更多了幾分道心,只是淡淡,「無妨。」
方正微微一聲嘆息,又施了一個佛禮,為難地緩聲,「然方競所言雖欠妥,卻也道出了我大禮寺的實情。蕭督主,恕老衲直言,你若不能讓寺中上下心服口服,這兩件事,是辦不成的。」
「蕭督主,請回吧。」
「你這老禿驢,這是什麼意思?合著繞了半天,不過是裝模作樣想要趕我們督主走?你可知你驅趕的更是陛下?」魏忠賢上前,不服氣地怒道。
方正沉色,冷睨了魏忠賢一眼,不屑與他一般計較,只是對蕭辰道:「抱歉蕭督主,大祖面前眾生平等,即便是陛下親自前來,若不能服眾,也是無法得償所願。」
「如何服眾?」蕭辰負手而立,正色問。
「無量壽佛」方正一揖禮,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