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件青銅觥,到底是做舊師沒用心,還是故意露拙?
說實話,我不知道。
想知道,只能去問做舊師了。
但是攤主剛剛的那句話,卻明顯是將我們往露拙的路子上引了。
意思很明顯,就是這件青銅器各方面都很好,技術到家,就算做贗品,為什麼還要做一件跟博物館差不多,被人一眼就看穿的東西呢?
那不是自己找自己麻煩麼?
所以,這完全不符合做假的邏輯。
所以,這不是贗品。
這是件真品,只是跟博物館的那件很像。
那有人就有點想不開了,那既然手藝都到家了,為什麼不做一件跟博物館不一樣的,不引起別人關注,不好麼!
當然可以!
但是,那就沒這麼值錢了啊!
跟博物館的國寶是兄弟,那得多值錢呢!
歸根結底,不還是利益驅動麼!
但是現在古大金,卻還真的被攤主給引到坑裡了。
他也起了疑惑之心。
其實不是疑惑之心,還是前面提過的。
東西夠漂亮,讓藏家起了占有的欲望。
再被賣家這麼一引,就不自覺容易入坑了。
我笑了笑,看了一眼攤主,看樣子我不直接打臉不行啊!
這攤主,其實剛剛完全沒必要說話。
這裡畢竟不是古玩街,東西今天沒賣掉,過幾天可以接著賣。
這裡不一樣啊,臨時的一桿子買賣。
話說多了,東西露餡了,那就真的賣不掉了。
我指著牛背上的那隻鳥,「這件青銅觥和博物館那件最大不同的是牛背上的小動物。一件是虎,一件是鳥。」
古大金點點頭。
而那攤主面無表情,對我的話無動於衷,似乎說的都是廢話。
「最大的破綻就在這鳥上面。」
「鳥?」古大金看著牛背上的鳥,不知道破綻是什麼。
「這件觥應該是商周時期的,但是這鳥卻是幾千年後的產物。」
「怎麼說?」
「您看這鳥身上的羽毛,這是西方寫實的雕塑技法,很明顯跟我國古代寫意紋飾是完全不同的。」
我這話一說,古大金「哎呦!」一聲。
「不是馬後炮啊,我其實剛剛也覺得有點奇怪來著!現在你這一說,我才發現,我也是對這鳥感到奇怪呢!」
「這隻鳥不應該出現在幾千年前的牛背上,這是一件嫁接貨。」
攤位後的攤主臉瞬間就拉了下來,跟鞋底一樣。
我心想是你自己嘚瑟,非要沒事找事。
話說到這裡,就沒必要再呆著了。
古大金起身,疾步快走。
「還有一幅畫,不知道有沒有被人搶走!」
我緊緊跟在他的身後,雖然腳步匆匆,但是腦袋想的卻還是剛剛那個攤位。
那攤位上看上去都是有點生的上古的東西,但從我的角度來看。
這些東西有種統一的感覺。
這僅僅是種感覺,做舊師的感覺。
我想,如果剛剛這件青銅觥是件贗品,那其他的東西會不會也都是如法炮製的假貨呢?
這就好比再前面那家攤位一樣,全部都是贗品!
我想到這裡,心中不禁是一驚。
這個想法太過大膽。
如果真是這樣,那今天的這場古物展銷會,就得換個名字了!
「九爺。」古大金輕輕嘀咕了一聲,將我從驚人的猜想中喚了回來。
我們又來到了一個攤位上。
這個攤位相對比較特殊一點,它緊靠著廠房的牆。
不僅僅地上的彩條布上放著古董,牆上也有。
這是一個專賣古字畫的攤位。
古大金直接朝著牆上掛著的一幅畫而去,但是遠遠的我們就看見,那畫前正站著一人在品鑑了。
字畫和其他東西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