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楚賀眼睛一瞬間瞪大,下巴險些掉下來。讀爸爸 m.dubaba.cc
她什麼時候做額娘了?她怎麼不知道?
眼前的少年卻在聽到四爺的話後,頓時更加緊張了,兩隻手捏著衣擺,看著尼楚賀,白皙的臉頰微微泛紅,結結巴巴地喚了聲,「額、額娘。」
尼楚賀扶了扶額頭,苦笑,不帶這樣戲弄人的啊。
她沒答應,以眼神向四爺詢問,這到底怎麼回事?
四爺捏了捏她的手心,目光平靜,「這是四阿哥弘昀,當初你生下他後就昏迷不醒,以至讓你們母子分離數年。
如今你好不容易醒來,也該和弘昀見見了。」
四阿哥?
弘昀?
四阿哥不是弘曆嗎?怎麼是弘昀?弘昀是誰?她壓根不記得啊。
不過她倒是想起了自己離開京城前的事,那時候四爺安排她假孕,若是個阿哥,也該是四阿哥。
尼楚賀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暗自腹誹,這四爺也太黑了。
若非她並未失憶,恐怕還真要被他哄騙著多出一個兒子了。
這怎麼就成她生的了?
別人不知,他還能不知?
還真是忽悠人的高手。
誰想認這個半路來的兒子啊?
又不是她生的,幹嘛要讓她認兒子?
可是當著弘昀熱切緊張的目光,她實在說不出自己不是他親額娘的話來。
說起來,這裡面最無辜的要屬弘昀了。
莫名其妙被隱瞞了生母的真相,又莫名其妙認一個沒絲毫關係的女人為親娘。
他也還是個十多歲的孩子啊。
尼楚賀甚至不知弘昀的生母去哪兒了。
既然四爺沒打算讓別人知曉弘昀生母的存在,那必定不能讓那個女人出現的。
以他們這類人的手段,結果無非就是那幾樣。
尼楚賀甚至有些害怕真相是自己不願面對的。
她不想擔這個惡名。
原以為她不在了,四爺應該繼續讓那個女人做弘昀的生母,誰知四爺竟還是讓弘昀做了她的兒子。
她很想問弘昀的生母呢?
可一來當著弘昀的面兒不能問,二來她現在「失憶」,也不該知曉這件事,更無法問了。
要她裝聾作啞認下這個兒子,她又做不到。
尼楚賀無法做出一副母子相見的感人畫面,她甚至不知如何是好,連反應都忘了。
弘昀見她沒反應,漸漸紅了眼眶,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再次喚了聲「額娘」,嚇得她險些跳起來。
四爺按著她的肩,生生止住了她起身的動作,聲音微沉,「你是他額娘,該受這一禮。」
尼楚賀第一次體會到了如坐針氈的感覺,太特麼難受了。
她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離開這兩個莫名其妙的人。
「額娘,我是弘昀啊,我是您的兒子,兒子好想您。」弘昀趴在她腿上,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這一聲「額娘」,伴著撕心裂肺的哭聲,聽得尼楚賀也難受了起來。
她試探著扶著他的肩,輕聲安慰,「好了,別哭了,額娘在……」
說出這話,她自己都覺得不自在。
好在她看著樂之長大,有過安慰孩子的經驗,眼前的少年不過是比樂之大幾歲而已。
很快她就轉變了自己的身份,把眼前的少年當做樂之,心裡就自在多了。
將弘昀摟在懷裡,輕拍著他的背安慰了好一陣兒,才勸得他情緒平穩下來。
尼楚賀看他白皙清秀的臉哭的像只花貓,忍俊不禁,取出帕子給他擦了擦眼淚,然後吩咐穗兒和喜鵲帶著弘昀去廂房洗臉。
等這黏人的孩子依依不捨地跟著穗兒和喜鵲出去,尼楚賀不禁長鬆了口氣。
面對這麼大一個兒子,她終究是有些壓力的。
四爺在一旁看著她的反應,目光微深,嘴唇緊抿。
等尼楚賀扭過頭來,恰好迎上他探究的眼神,微微一凜,故作輕鬆地問,「四爺如此看我做什麼?」
四爺輕輕地捏著她的手心,語氣透著幾分漫不經心,「爺瞧著你安慰弘昀甚是熟練,不像是第一次。」
壞了,只顧著應付弘昀,忘了還有這位在,竟然沒有隱藏。
不過,他又猜不到那件事,有什麼好擔心的?
尼楚賀笑了笑,「我也不清楚,許是母子連心吧,下意識就做出來了。」
此話一出,四爺嘴角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尼楚賀陡然反應過來,不禁懊惱,面上卻雲淡風輕,「我還覺得我做的不夠好,許是因為沒有記憶,總覺得生疏得很。
我很擔心這孩子為此難過,覺得我不夠在意他。」
「沒什麼,習慣就好了。」四爺語氣溫和了些,「你們母子剛相認,總要熟悉些時候,弘昀一向懂事,會理解你的。」
尼楚賀在心裡冷哼,說的還真像她是弘昀的親娘似的。
母子連心,他們並非母子,又怎能自在相處?
安靜了會兒,她抽回自己被他捏著把玩的手,語氣隨意,「有件事我不大明白,還請王爺為我解惑。」
聽到這聲「王爺」,四爺眸光微閃,靜靜看著她,「哦?何事?」
「我記得身邊的下人說過,我是不小心落了水才昏迷,怎麼就成了生下四阿哥後昏迷了呢?」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雍親王,笑容淺淡,理智得近乎無情,仿佛並未被方才的情形影響了思緒,一下指出問題所在。
「不錯。」四爺並不驚訝她有此一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很平靜地解釋,「當時你有孕在身,不小心落了水,動了胎氣,爺就將你送到了別院靜養。
你因落水一事落下了病根,身子一直不好,以至生弘昀時難產,好不容易才撿回了一條命,只是從此昏迷不醒。」
「原來如此。」解釋得很通順,沒有一絲破綻,不愧是四爺。
不過,她腦門上寫著「好騙」兩個字嗎?竟然說謊說的面不改色。
尼楚賀內心恨不得咬死他,面上表現得仿佛真的信了他的話。
不過,他為何不承認弘昀不是她生的?
是要將錯就錯?連她也瞞著?
一家三口用了晚膳,四爺囑咐弘昀今晚去廂房休息。
弘昀看了尼楚賀一眼,目露不舍,仍舊規規矩矩地請了安,退了下去。
尼楚賀嘆息,「小小年紀養得如此重規矩,未免失了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