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陣詭異的沉默中,「植物人」已經把冒充天水宗弟子會帶來的嚴重後果在腦海過了三遍。
確認姜心確實是天水宗弟子後,他被根莖密網與通道壁擠壓到接近極限的右眼中亮起希冀的光芒:「幾位,我是崑崙宮弟子任遠。不幸被抓到此地,幾位能救救我嗎?」
在最開始的激動勁過去後,他體內殘留的力量逐漸消退,聲音消退回一開始的虛弱,隱隱還夾雜被他竭力抑制的痛苦。
世人眼中的崑崙宮猶如雪山之巔的仙人後裔,素來都是仙氣飄飄,不屑下山踏足凡塵。
崑崙宮位於極西,其所坐落的崑崙宮接近於自成一個小世界。
即使是六大仙門也與崑崙宮往來甚少。
沒有得到姜心幾人的回覆,「植物人」任遠嘆息一聲:「我的身份玉牌和須彌戒都被那個妖女沒收了,沒有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但我真的是崑崙宮弟子,你們信我!」
「我信呀。」姜心走過去,在任遠的震驚中,她撿起地上一塊破爛碎布。
碎布灰白破敗,坑坑窪窪,沾了血跡,與任遠身上僅存的襤褸衣衫極為相近,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但在夜明珠的光芒中,這塊破布結塊發黑的血跡之下,隱隱有華貴的暗紋閃過。
「只是崑崙織錦,只有崑崙山顛才能織就,是崑崙宮獨有的布料。崑崙宮弟子的宗門服飾就是拿這個煉製而成。」姜心道。
對啊,他怎麼忘記這回事了!
任遠狂喜:「對對對,這就是我們宗門服飾!一塊崑崙織錦只能為一人量身定製,即使將前任主人的神識抹除,也無法二次認主。這下你們信我的話了吧?救救我好不好?」
任遠這樣子很明顯是被花妖當成了養料在吸收,即使對方不是崑崙宮弟子,寧曜也不會坐視不管。
只是
「我該這麼做?」寧曜問。
這些根莖與任遠已經長在了一起,若是要拔出根莖,勢必會傷到任遠。
任遠現在奄奄一息,只剩下半口氣,若是再受傷,恐怕直接就要交代在這裡。
寧曜這一問,直接把任遠給問懵了。
安靜了好一會兒,他問寧曜:「都說你們天水宗弟子鬼主意多,就不能想個鬼點子把我從這裡帶走嗎?」
姜心有個超鬼的點子:「我可以把你和丑花花一起搬走,這樣你就不會因為與它失去聯繫而死翹翹了。」
這和讓他繼續呆在這裡有什麼區別???
任遠:「能不能想個擬人點的法子?」
姜心左歪歪腦袋、右歪歪腦袋,還踮起腳伸長了脖子往前看,恨不得把任遠看個透徹。
半晌後,她好睏擾地說:「擬人我不會,我只對做人有一點點心得。」
任遠沒聽清:「啊?」
姜心真誠發問:「你是植物人,是不是得按素菜的方法做?」
任遠:「」
外界都說天水宗弟子個個望之不似人,他從前一直覺得這裡面可能有誇大的成分。
現在
他懷疑這些人看在天水宗是仙門的份上,已經竭力在為天水宗遮掩了。
聽聽!
聽聽!
這是人說的話嗎!!!
寧曜怕姜心直接把任遠氣死,為他打圓場:「道友見諒,我小師妹年紀小,不懂事,瞎說的。」
絳霄補充:「師姐做人真的很有一手,大火猛燒、小火慢燉——唔?」
他還沒說完,就被寧曜捂住了嘴。
寧曜一手一個小不點,再次致歉:「這是我師弟,也還小,沒有惡意。」
被關在此處受盡折磨,任遠自然能感受到這兩個孩子沒有惡意。
他只是跟不上這兩個天水宗弟子的腦迴路。
寧曜上前認真打量著他,試圖尋找解救之法。
任遠整個人都和這些根莖融合在了一起,甚至可以說任遠就是從這些根莖里長出來的。
寧曜即使劍法再好,也沒有辦法再確保他安全的情況下,把任遠和這些根莖徹底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