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東宮。
「殿下,霍將軍回來了。」元成正埋首處理桌案上成堆的奏摺,聽到身邊太監傳話過來,愣了一瞬。
一滴墨滴在桌案上,他放下筆,揉了揉眉心道:「讓他進來。」
霍衍進門,一股風塵僕僕的味道,他正準備跪下行禮,元成抬手,「免禮。」
「謝殿下。」
二人雖是自小一同長大的至交好友,可君臣有別,霍衍並沒有因此失了分寸,但也沒有過分講究。
元成閉眼聞著殿中燃著的安息香,緩解了些許疲乏的神經,才問道:「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孤以為你還要再去趟南越邊境。」
霍衍的懷裡就放著那封信,但他沒急著拿出來。
「殿下,臣路過揚州,見到了公主。」
元成手一頓,睜開眼,瞬時站了起來走向他,
「如何?昭昭可還好?孤聽聞她年前產女,身子一直不好,可恢復了?」
他的話語裡都是急切的關心。
「她究竟有沒有用孤送回去的張太醫?揚州那地方,什麼大夫府醫再好,哪裡比得上宮裡?」
又帶著些責怪。
「不知道這沒良心的有沒有偶爾想到孤這個兄長?」
「孤已經又讓人備好了送去揚州的東西,她可有說缺什麼?現在還來得及給她添置……」
對於這個妹妹,元成是極其愛護的。
皇家親情淡漠,可他和元昭同胞兄妹,兩人從小粘在一塊。
先皇后去世後,父皇忙於政務,只大兩歲的元成手把手照顧起元昭。
身為嫡長子,他進學得早,但也是時刻把元昭帶在身邊,很多時候他顧不上時,就是霍衍在帶著她。
他自然想要給自己親妹妹最好的東西。
可行差一步的是,哪怕他是元昭的親兄長,仍然拗不過父皇的賜婚。
魏少卿那人,他從第一面見他就不喜歡。
……
想到這些舊事,元成忍不住嘆了口氣。
又期待地等著霍衍的回答。
但霍衍的臉色並不好看。
雖然霍衍尋常就是一張冰塊臉,可和他相處久了,元成也是能分辨他的情緒的。
眼下看他這般,元成心中升起一抹不安,他正色問:「可是出了什麼事?」
霍衍從懷中掏出那封信來,遞給元成:
「這是她的親筆信,殿下看完便知道了。」
……
元成接過信,一眼便認出了最上面的「皇兄親啟」正是元昭的字跡。
霍衍並不知道信的內容,元成一目十行看完了兩大頁。
元成看完信,身上不由自主湧現出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捏著信,眉頭攥緊,望向霍衍的目光沉下來,「昭昭的事,你應該知道不少。」
霍衍點點頭,這些日子不斷從揚州傳來消息,一件接一件的,是不少。
……
霍衍在東宮,和元成密談到半夜。
他先是將在黑山村偶遇元昭的事仔細說來,再到那幾個病殘的孩子,還有自己手下人在揚州打探到的不少消息。
「臣遇見公主時,她在雪天半夜獨自藏在密林里,想要去救被拐賣到村子裡的祁玉。」
「祁玉被關在豬圈裡養了兩年,臣到時他已經只剩下一口氣,渾身傷痕無數,神智不清。」
「慕聲還坐在輪椅上,南南的嗓子好了,但人還是十分瘦弱。」
「還有知知,臣聽殿下的侍女說,知知滿月時被丟在府外差點被活活凍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