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聽得暗暗心驚,這聲音雖然蒼老,卻自有一股睥睨的霸氣,再加上對方提到的慕容皝、慕容恪、慕容垂、慕容德諸人,都是歷史上響噹噹的人物,這人到底是誰?
往黃蓉那邊望了一眼,見她眼神中也透露出同樣的意味,不過她並不清楚,黃蓉的震驚猶在她之上,因為已經聽出了這人正是當初那個劫持她的人。
宋青書倒是若有所悟,為了驗證心中的猜測,小心翼翼揭開了屋頂瓦片,三人得以看到屋中的情形。
只見慕容復披頭散髮站在屋中,在他面前有一個傲然挺立的蒙面老者,旁邊地上還掉落了一把匕首,屋頂上三人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剛才發生了什麼,但是大致也能猜到一二,想必是慕容復輸了比武奪帥,回來後一時間想不開自尋短見,卻被對面那個蒙面老者所救。
蒙面老者口中提到的四個人無一不是當年燕國的英主名王,威震天下,創下轟轟烈烈的事業,正是慕容復的列祖列宗。慕容復在頭昏腦脹、怒發如狂之際突聽得這四位先人的名字,正如當頭淋下一盆冷水,心想:「先父昔年諄諄告誡,命我以興復大燕為終生之志,今日我以一時之忿,自尋短見,我鮮卑慕容氏從此絕代。我連兒子也沒有,還說得上甚麼光宗復國?」不由得背上額頭全是冷汗,當即拜伏在地,說道:「慕容復識見短絀,得蒙前輩指點迷津,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蒙面老者坦然受他跪拜,說道:「古來成大功業者,哪一個不歷盡千辛萬苦?漢高祖有白登求和之困,唐高祖有降順突厥之辱,倘若都似你這麼引劍一割,只不過是個心窄氣狹的自了漢罷了,還談得上甚麼開國建基?你連勾踐、韓信也不如,當真是無知無識之極。」
慕容復跪著受教,悚然驚懼:「這位前輩似乎知道我心中抱負,居然以漢高祖、唐高祖這等開國之主來相比擬。」說道:「慕容復知錯了!」
蒙面老者道:「起來!」
慕容復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站起身來。
蒙面老者道:「你姑蘇慕容氏的家傳武功神奇精奧,舉世無匹,只不過你沒學到家而已,瞧仔細了!」伸出食指,往屋頂上凌虛點了三下。
感覺到兩道凌厲指風迎面而來,宋青書眼神一凝,兩手抓住任盈盈和黃蓉的肩膀,身形一閃躲了過去。
經過這一鬧,慕容復也察覺到了外面有人,不過注意力還是被屋頂的窟窿所吸引,對蒙面老者這一招的威力咂舌不已。
只聽那蒙面老者朗聲說道:「這便是你慕容家的『參合指』!當年老夫從你先人處學來,也不過一知半解、學到一些皮毛而已,慕容氏此外的神妙武功不知還有多少。嘿嘿,難道憑你少年人這一點兒微末道行,便創得下姑蘇慕容氏『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大名麼?」
「前輩之言猶如醍醐灌頂,不知前輩高姓大名,該如何稱呼?」慕容復心悅誠服地說道。
「老夫只是和你慕容家族的長輩認識,名字不提也罷。」那蒙面老者淡淡地答道,然後轉向一旁望著門口方向,「兩位半夜大駕光臨,何不進來一敘?」
門外的黃蓉和任盈盈聽到他的話吃驚地望了宋青書一眼,她們剛才只是稍微呼吸急促了一點就被那人發現了蹤跡,可見他武功之高,誰知道他居然壓根沒發現宋青書的存在。
「姑蘇慕容氏『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大名自然不是慕容公子創下的,」被叫破行藏宋青書自然也沒有掩飾的必要,帶著兩女一邊往裡走去,一邊說道,「慕容老先生當年縱橫天下打下這偌大的威名好不愜意,為何如今卻要這般藏頭露尾,當著兒子的面也不敢表明身份?」
聽到宋青書的話,那蒙面老者身形一顫,眼神之中之前那種從容不迫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驚與恐懼。
不過此時慕容復的震驚尚在他之上,聽到宋青書剛才的話,他不禁欣喜地看著蒙面老者:「爹,是你麼?」
蒙面老者此時卻半點搭理他的功夫也沒有,而是死死盯著門口,渾身如臨大敵一般戒備著。
宋青書領著任盈盈與黃蓉往門口走去,還沒走到,大門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推開,讓雙方終於打了個照面。
「慕容博,我們又見面了。」宋青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