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怎麼不用茶?」
謝邈對面坐著韓靜山,一對鷹隼般的眼睛正直勾勾盯著他。
謝邈沉著臉,不言語。
皇帝到底和韓靜山說了什麼,自己被看得這般緊……
身後的帘子有響動。
蘇容錦的身影出現了,她剛剛洗漱過,臉色和嘴唇還是淺淺地發白。
韓靜山起身,向蘇容錦拱了拱手,卻沒有離開將地方留給這夫妻二人的意思。
謝邈當先問蘇容錦:「她怎麼樣了?」
蘇容錦咬了咬嘴唇,經過了讓她膽戰心驚的一晚,在自己的丈夫眼裡,她卻沒有看到絲毫的關懷和體貼。
他關心的,只有謝微一個人。
「姐姐又昏迷過去了,只怕是……」
謝邈微一蹙眉,他不喜歡聽見這樣的話。
蘇容錦轉了話頭:「昨日祖母說今天會進宮來……不知此時……」
這話卻不是由謝邈來回答的。
韓靜山道:「夫人請放心,老夫人已經到了瓊華殿和太后娘娘喝茶。」
蘇容錦此刻是再明白不過了。
她看看窗外大亮的天色。
她,還有謝邈,恐怕是被……
軟禁。
可是,這是為什麼呢?
這實在讓人沒有頭緒。
「夫人,」韓靜山還是陰仄仄地開口:「夫人還是陪伴在謝大小姐左右比較好。」
他不是勸告,而是警告。
蘇容錦白了白臉,點點頭便又轉身進去了。
謝邈咬了咬牙,對韓靜山道:「韓大人,在下的姐姐已經如此病重,難道還不能讓在下去看一眼嗎?」
韓靜山緩緩地又坐下,給自己沏上茶,「適才尊夫人剛說過,令姐已經睡了……若是鎮國公相見,就等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再見吧。」
這是對他的懲罰嗎!
謝邈眼中殺意驟起,袖中暗攏著的拳頭蓄勢待發。
韓靜山卻仿佛背後長眼睛一般,繼續吐出毫無聲調起伏的聲音:
「勸鎮國公還是不要輕易動怒,若是動起身手來,在下可不能保證能不傷您分毫。」
韓靜山的武功深不可測,即便是一流的江湖高手,恐怕也即刻斃命於他掌下,畢竟當今皇帝多疑多心,他最仰仗的親衛,必然是個絕頂的高手。
而謝邈,雖然也有些身手,但是他到底是個世家公子,雖然是領武職,可是學帶兵打仗自然要比舞刀弄槍來得多,如何是韓靜山的對手。
謝邈頹然垂下手掌,現在,他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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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承韜再次醒過來,只覺得迷迷糊糊的,只對榻邊的人說了句:「勞駕在我藥箱的第三個暗格里娶一瓶青底描梅的瓷瓶……」
那人把東西遞到他手上,宋承韜吃了瓷瓶里的藥,神思才漸漸清明了。
他咳嗽了兩聲。
好在自己平時有配各式解藥的習慣,否則這一次讓人下毒,也實在沒這麼快熬過來。
他曾經有好幾年獨自走遍了雲州湘州一帶,研究各種毒物,也算頗有心得。
他抬眼,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生得很端正,不似太監們那般氣質陰柔,也沒有穿侍衛服飾。
阿壽朝他拱了拱手:「在下是言霄言少爺手下的貼身護衛……」
阿壽把目前的情況簡單向宋承韜講了一番。
宋承韜問:「我睡了幾天?」
阿壽道:「已經第四天了。」
宋承韜點點頭,「我知道了,麻煩尊駕等下就帶我到熙寧宮去。」
阿壽覺得他這副樣子不像是能下床的樣子,「宋大夫剛醒,不若休息些時候,等明日……」
宋承韜打斷他,「我是大夫,知道自己的情況。」
阿壽不說話了。
這人看著就挺奇怪,自己也不想和他多費口舌。
宋承韜稍微用了些清粥,臉色還是青白的,就隨著阿壽到熙寧宮中去復命。
他一直是負責診治謝微的。
「宋大夫……」
宋承韜見到了站在言霄身邊的蘇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