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林琛不由湊到了明台身前細看,然而還沒她的目光很快被一旁的一方手帕吸引。
手帕已經全是血色,裡面是指甲,十個指甲蓋,一個不少,指甲上餘溫猶存,十根指甲俱是連根拔起,甲掛肉屑,鮮血淋漓。
明台似乎察覺到了林琛的靠近,待看清來人後,他用微弱的語氣說:「阿誠哥知道你來這裡麼?」
不等林琛說話,他猛地咳嗽兩聲,然後是一陣急促的喘息,待呼吸平穩後繼續道:「你知道麼,我真後悔當時沒有一槍崩了你!」
說完,閉眼,不再看林琛一眼,似是又昏厥了過去。
林琛裝作一副惱怒的樣子,對著汪曼春道:「汪處長,這是什麼情況?」
「什麼情況?」汪曼春雙手一攤,「林小姐難道看不出來。他是名門驕子,看上去就像一個典藏精美的青花瓷器,一不小心碰碎了就再也扶不起來了,可是就算這樣他也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汪曼春回想起審問的這幾十個小時,眼裡露出了些許不忍,「致幻劑都用了,可真正有用的東西還是少之又少。」
「汪處長,找點雙氧水來吧。不然就算他沒有死在你刑訊之下,感染也會要了他的命。」林琛別過頭,不忍再看明台,聲音里滿是惆悵,停頓半晌終是忍不住道,「殺人不過頭點地……」
「婦人之仁。」汪曼春吩咐人去取雙氧水,留下這麼一句話也走了出去。
她的身體也抗不住了,困頓到了極致。致幻劑在消磨明台意志的同時,連自己的意志也在被一點點消磨著,幾近崩潰。畢竟從明台被抓到現在她一分鐘也沒有合眼。雖然她說林琛婦人之仁,可是內心深處她也想踩在奄奄一息的明台背後,開上一槍的欲望,攝取明台殘存的最後一口氣,除掉他。
殺掉明台,毋庸置疑最心疼肯定是明鏡,可是她顧忌的卻是明樓。她絕對不能開這一槍,至於這一槍由誰來打並不重要,關鍵不能讓明樓因明台的死心生愧疚進而牽連到自己感情。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梁仲春接到了阿誠的電話,讓他帶人抄一家位於閘北的麵粉廠,說是明台的聯絡站。
毫無疑問,梁仲春在麵粉廠找到一間密室,裡面有電台和密碼本,全部被帶回了76號,可是梁仲春愈發不明白阿誠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漫長的時間,對於明樓來說也是極其難熬的,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更不敢回家。他只得慶幸,慶幸遠在香港的明鏡對這一切毫不知情,不然,他閉著眼睛也能想像得出明鏡的憤怒和責難。
「大哥。」阿誠走了進來。
明樓詢問:「一切都按計劃進行,我做得很謹慎,萬無一失。」
「汪曼春那裡呢?」
「我去打聽了,她告了梁仲春一狀,迫使他交出了所有的密碼記錄。目前已經開始連夜分析情報,她會找出真的那一份情報的。」
「但願如此。明台呢?明台怎麼樣?」
「他是一條鐵打的漢子。」阿誠只說了這一句,「大哥,岡田芳政有請。」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