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喜多直家來了嘛?!聽得傳報的政衡微微一頓,抬起頭來,露出了微笑,說是微笑,其實只是臉頰的肌肉微微抽動罷了,誰都看得出來那並不是發自內心的笑容,外加有一種揶揄的意味。
站在側後服侍的津田助五郎剛好看到主公的笑容,微微一震,忙低下了腦袋不敢直視,心中卻是為即將到來的宇喜多直家默哀三秒鐘,每當主公露出笑容的時候總會有人走霉運。
誠如三村家親、毛利元就這等強悍無比的人物都倒下了。
木門拉開,政衡抬起頭來,借著燭火他看到了來自浦上宗景的使者宇喜多直家,上下打量了一番,皺了皺眉頭。宇喜多直家顯然和他想像中的模樣大相徑庭,前世時也曾玩過信野,濃眉剛烈的宇喜多直家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影響。
眼前的這位宇喜多直家個頭在當時的倭國算是高挑的,擁有一米七零的模樣,身形結實,頭上剃著月牙,額頭光溜溜的,身著一襲黑色的和服。只是他的容貌讓人有點兒和他的身材不是很相稱,鼻樑高挺,長得倒是眉清目秀,可是卻沒有男子漢象徵的濃黑粗重的眉毛,只是稀稀拉拉、軟塌塌的兩撇,眼睛也沒有陰謀家特有的狡黠邪惡,倒是顯得相當順眼,臉上總是帶著一點謙卑的笑意。
至少,觀察力不夠敏銳的人是絕對想像不出來眼前的這名實誠人會是一個用陰謀和暗殺稱雄於世的陰謀家。
倒是一直跟隨在宇喜多直家身旁的年輕人引起了政衡的注意,他知道這名年輕人正是宇喜多直家的三家老之一的岡利勝,桀驁不馴的直視著政衡,那黑乎乎的眼珠子裡射出來的光芒,分明是一位可怕的猛將。
宇喜多直家卸下兵器後徑直進了屋。他往前移了幾步,燭光照耀處端坐下,微微地行了一個叩頭禮,然後朗聲說道:「外臣備前守護浦上宗景麾下宇喜多三郎右衛門尉直家拜見伊達弾正少忠大人,今日奉主家之命。故此前來拜會。」他的聲音宏亮,對政衡執臣下之禮,但是語氣態度卻沒有一絲卑微、
政衡放下手中的文案,身子微微懶散,獨眼銳利如電,說道:「倒是首先要恭喜三郎右衛門尉了。鷲山一戰大漲備前眾威風啊,尼子一門尼子經貞與尼子軍千餘精血灑吉井川,損失慘重。」
政衡的一番話語讓宇喜多直家皺起了眉頭,顯然他並不清楚自家的主公在備前、美作邊境打下了赫赫威名,也徹底將尼子晴久逼到了對立面,沒有了任何轉圜的餘地。只能夠一條道走到黑了。
宇喜多直家微微一頓,若有所思的咬咬唇,說道:「外臣最喜《敦盛曲》中的『人生五十年,與天地長久相較,如夢又似幻;一度得生者,豈有不滅者乎』」他邊說邊唱著,還用手拍打大腿和聲。
唱完宇喜多直家然後將手掌伸到政衡的面前。繼續說道:「尼子晴久,梟雄也,出生於永正十一年,現年四十歲;大內動亂,視為統一陰陽兩道的契機,尼子晴久自然要加緊行動。況且伊達弾正少忠大人今年尚未過二十,便已經取備中、敗元就占備後,勢如破竹,聞其嫡子才能庸碌,如何不害怕大人您在其故後奪取尼子氏家業。」
政衡直視宇喜多直家。輕輕吁了一口氣,他方才發覺宇喜多直家不愧是宇喜多直家,直指問題之根本。
他為何要儘快趕回備中國備戰,實非是因為看不慣尼子晴久出征備前國浦上宗景前不通知一聲,也非是要渾水摸魚撈上一把好處的心理作祟。而且看透了合戰的本質。年齡,他的年齡太年輕了,年輕的讓四周的心有野望的大名們害怕的地步。
尼子晴久為何容忍了跋扈的新宮黨,率領大軍要在冬季前匆匆趕來,還未和浦上政宗聯合在一起就先動了手,一切的關鍵就是尼子晴久心急了。
尼子晴久的長子夭折,次子三郎四郎年歲十二,三男和四男一個六歲一個四歲,自己的身體由於在月山富田之戰中傷了元氣,時常病痛折磨,一年中有半數在溫泉屋療養,他哪裡還能夠容忍一個未滿二十就已經名滿天下的野心家蟄伏於眼皮子底下。
是的,政衡只要活著,絕對不會向尼子晴久稱臣;同時,尼子晴久也絕不對不願意跪倒在政衡的旗幟之下。如此一來,他們之間的戰爭註定是必然的,之後會有一方從世上消失。宇喜多直家既然能夠看透事件的本質,急匆
第一百六十七章 進擊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