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山城一戰,並沒有多少可圈可點的地方,在前日還想偷取三石城慘遭屠戮的餘威中沒有緩過勁來的赤松政秀,手上僅剩不多的戰力只能夠龜縮在龍野城內,一面還派遣了大量的信使送往往常老死不相往來的播磨國人手中,報告了伊達軍的到來,好團結一致共同抗擊外敵,再也沒有其他手段來阻止浦上政宗返回室山城的腳步。
赤松政秀的臉色,從收到平井佑利的首級開始就沒有好看過,一開始的時候便極力主張在伊達家未到之前接收浦上政宗在播磨和備前的領地,當然他在名義上是取回宗家赤松晴政賞賜給浦上一族的城池,現在平井佑利的首級一至,真面目就流露了出來。
挾大勝而來的伊達軍是輕易能夠招惹的,播磨國內怕是沒有多少國人眾敢於直面伊達軍的兵鋒,援軍一事短時間內是不用想了,龍野赤松家內部原本平靜下來的暗流開始蠢蠢欲動。赤松政秀並非先主公唯一的子嗣,在他的後面還有一人,過繼給宇野村賴的宇野政賴,此子原本應該繼承龍野赤松家的,但是先主赤松村秀突然身死,赤松政秀得以順利繼承龍野城,反政秀一眾暗中謠傳先主之死非上天之力收取。
赤松政秀出兵竊取浦上政宗的領地,並非膽大包天,而是為了讓家中之人看看他的本事,卻忘記了一點,他所要面對的對手非是一般人可比,放著唾手可得的美作國不理,竟然大有大軍壓境的勢頭,讓反對政秀一眾的聲勢愈來愈大。
最為支持赤松政秀上位的平井佑利剩下了一顆頭顱送到了龍野城的時候,赤松政秀在城內的地位變得立刻搖搖欲墜起來,甚至還有人暗中說出了要將赤松政秀押往三石城負荊請罪的昏話。
赤松政秀不愧是未來十來年內縱橫西播磨國的宿將,將自己的主要軍力龜縮入龍野城後便開始對內部進行有條不紊的整理,還大大許諾了一番,無非就是老三樣。倒也控制住了龍野城。
政衡的目的也並非是直取龍野城,出征備前國一戰,大大拓展了伊達家的生存空間,現在還有唾手可得的美作國孤懸在外,哪裡還有軍力再去投入到播磨國內去。伊達家並非沒有攻取播磨國的能力,實在是有心無力,就算是奪取了播磨國。就要和畿內霸主三好長慶接壤,現在伊達家四面環敵,如果再加上智勇雙全的三好長慶,就更加的應接不暇了,還是留下播磨國作為兩家之間的緩衝,對於繼續休養生息的伊達家來說利大於弊。
政衡現在坐擁備前、備中、備後三國。美作國唾手可得,實力越發強盛,小小的赤松政秀都敢於虎口拔牙,是可忍孰不可忍,並非是想要攻取播磨國,更多的是教訓一番。
同時,政衡並非派遣直屬軍隊進入播磨國。而是將浦上政宗放了出來,帶兵返回室山城,堵住了一切可以作為藉口的人們的口實,雖說表面上浦上政宗已經投降,他所占領的土地都將是伊達家的新領地。
可是大義名分就是如此,赤松政秀奪了浦上政宗的室山城,殺了浦上政宗的子嗣,奪城之恨殺子之仇。浦上政宗向赤松政秀搜取,僅僅是浦上政宗和赤松政秀兩人之間的事情。
當然,政衡也非是善男信女,會為了一口氣,將浦上政宗返回室山城,實際上室山城的地理位置極為重要,它名為室山。並非是一座山城,而是一座港城,乃是海陸交通要衝擁有「室津千軒」的美譽,江戶時代。西國大名上洛參勤就是從室山城下的室津港登陸的,故而附近多宿場,也為浦上一族爭霸西播磨和備前提供了充足的財政來源。
取得室山城的控制,最為要緊的是為政衡贏得了進可攻退可守的主動形勢,過了室山城便是一馬平川易攻難守的播磨平原,退,占據了室山城,便相當於將播磨十六郡中的佐用、赤穗落入了伊達家的囊中,揖西、揖東兩郡成為了伊達家的勢力範圍之內,予取予奪。
要長期保持對室山城和浦上政宗的控制力,必須在室山城的後方修築有一座堅固的城寨和自給自足的田賦,三石城雖說扼守備前和播磨之間的陸地要衝,要保持對播磨國的持續壓力力有不逮。
在三石城和室山城之間的赤穗平原便成為了最佳選擇,這片土地在江戶時代以故事「忠臣藏」的舞台而聞名於世,現在還只是一片沒有多少開發的平原,不像播磨平原那般早在千餘年前就已經開始開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