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政衡伸了伸懶腰,放下手中的《魏武注孫子》,站了起來,推開了屋門,一陣寒風捲入屋內,深深吸了一口寒風,身子輕輕抖動了一下,精神一振清醒,他微微一笑,走到了書房的門口。不知道何時,已經是雲收雪散,繁星重新閃耀於天際。政衡站在走廊上,仰頭向天,深邃的天穹有著無盡的神秘。仰望天際,慨然興懷,也不知道在另外一個世界的親人,是否也能看到同樣的星空。
整個天守閣廊前安靜而祥和,甚至能夠隱隱聽到瀨戶內海傳過來的海浪聲。
政衡來到這個世界已經近二十年時間,他從來沒有想到能夠得到今時今日的成就,原來的那點跟隨歷史潮流的念想也僅僅是念想罷了,更多的是對這個時代的一種迷茫。
政衡從來沒有想過要終結應仁之亂以來的亂世,也從來沒有終結亂世硝煙的雄心壯志,與企圖謀取天下的狂妄野心,同時也沒有匡正武士本來面目,全力以赴保護黎民百姓的仁愛之心。
現在坐擁吉備四國,卻不得不讓政衡重新思考自己的前路到底在何處?室町幕府征夷大將軍的使者細川藤孝的到來,使得他應該想一想自己未來的路該如何走下去,是庸庸碌碌的任人擺布,還是和許許多多的穿越者生出改變時代的勇氣。
打開天守閣的窗戶,黑夜下的小田川若隱若現,前方是窪田鬱鬱蔥蔥的森林,森林的對面則是連綿不斷的吉備高原,政衡呢喃道:「沒有想到我一個鄉下的土鱉竟然有也一日被京都的將軍大人記得。」
說著,政衡不由得自嘲的哈哈笑了起來,顯然他想趁著四鄰無暇關注休養生息一番的想法太過於天真了,亂世,還是以戰養戰方才是生存根本,如此想著。便漸漸有了越戰越勇的自信。
經歷了毛利元就和尼子晴久的洗禮,政衡已經非常自信,他自認,能夠取毛利元就而代之的人,只有他一人,如果有人不服從他的意志,就是他的敵人。必須剷除。現在的他雖然還沒有產生統一天下終結亂世的野望,卻擁有了對毛利元就取而代之的自信心。
政衡早已經失去了在繼續返回書房的想法,深夜卻是無處可去,忽然一陣琴聲隨著寒風飄過來,似乎還有一個女子和著琴聲在吟唱。琴聲悠揚悅耳,卻並無高明之處。幸得這琴與其他樂器相比,音色甚好,政衡也不覺得難聽。他心中略有所感,卻見得津田助五郎站在走廊邊上候著,便問道:「有什麼事嘛?」
津田助五郎嚇了一跳,忙鞠躬請安道:「方才三好夫人叫人過來問殿下辦完公了沒有,恰好侍衛營那邊傳話。說殿下出得書房,下臣便專得來侍候殿下的,請問殿下要夜宵嘛?」
政衡漫不經心地答應一聲算是知道了,指著那琴音問道:「剛才是誰在彈琴吟唱?」
津田助五郎答道:「前幾日,三好夫人的娘家人來訪,殿下打發了他們去見了夫人,夫人將自己的妹妹旭姬留在了宿中,這事。殿下是知道的。」說著,抬起頭,瞧了瞧政衡,小聲提醒。
政衡「哦」的一聲方才想起來,前幾日確實有三好家的人前來,顯然是想借三好夫人的光成為伊達家的顯貴要員。他唯一看得上眼的只有三好政勝一人,其他人全都是一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敗家子。
政衡見得三好政勝沒有來便失去了約見他們的想法。打發他們去見了三好夫人,算是了了三好夫人多年不見家人的思念之情,卻沒有想到三好夫人會將自己的妹妹留宿在城中。
政衡心頭一熱,抬腳向著三好夫人居住的西跨院走去。他循著琴音進入了西跨院。
走到西跨院外,院子前小屋中兩個丫頭見得一行人到來忙起床行禮,要去通知三好夫人前來見禮,卻被政衡擺手阻止,示意她們繼續睡覺,不要出聲。他已經從側窗看到了有女子的影子錯落有致不知道在幹什麼。
果見得一少女坐在燈前勾抹挑滑地撫琴。她那俊俏的瓜子臉,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豐滿的上身隨著纖指移動輕輕晃動著,燈下看美人令人神醉魂銷。三好夫人坐在側面低聲吟唱著,兩女一唱一彈倒也相得益彰。
門沒有關嚴實,政衡輕輕一推便打開,躡手躡腳地走進去,忽地停住了步子。室內燈光輝映,柔和恬淡,政衡對室內情景,看了個遍。
只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