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就連霍雷都不由感到一種震驚,安羅頓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什麼這次會孤注一擲?不錯,每一個混跡在淺層深淵的黑暗種都渴望著得到混亂諸神的肉身,哪怕是一點的鮮血,都足以讓他們徹底改變。
別說安羅頓,就算是大魔神階別的黑暗種,都不會嫌獲取混亂諸神的血肉精氣少,只要有可能,都會拼命的汲取。只是在這節骨眼上,安羅頓下的本錢未免大的有點離譜,而且也近乎誇張。
「你們兄弟三個誰能夠做到,誰第一個回來,誰便是盤陀亡城的繼承者,接管骨殿,享受無上權威。」
盤陀城的繼承者,安羅頓拋出的這個誘餌還真是強大的難以想像,就算明知道前往尋找諸神遺蹟是怎樣的困難和艱險,阿特因頓兄弟三個卻沒有任何拒絕的可能。誰拒絕,便意味著喪失繼承的機會,憑著安羅頓的心狠手辣,絕對不會讓你存活。
「特奧徹,你留下,阿特因頓你就前去準備吧,記住,你只有七天的時間,七天之後,我會在骨殿親自為你們送行!」安羅頓將權杖放到身體一側,淡然道。
「是,城主!」
阿特因頓躬身和霍雷、羅蘭蒂倒退著消失在骨殿內,隨後偌大的骨殿其餘黑暗種全都退下,只剩下安羅頓和特奧徹兩個。
「嗡!」
偌大的骨殿,像是一頭陷入沉睡中的猛獸,安靜的可怕。不知從什麼地方鑽進來的寒風,一股股的吹動著懸掛在平台後的白骨雕飾,發出一陣陣嗡嗡聲響,像是有著數千蜜蜂起舞。
安羅頓隨手將權杖放到一側,身上披上一件寬大的灰色長袍,將身子包裹的嚴嚴實實,蜷縮在骨椅上。現在的他剛才的那股威勢早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可名狀的肅穆、低沉、慵懶、黑暗。
如果說剛才的安羅頓是一頭利齒猙獰的雄獅,現在就像是一頭即將垂死的綿羊,淒涼中散發出一股猶然未曾凋謝的權威。
「特奧徹,現在就剩咱們兩個,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十年之前你為我作畫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場景。就你我兩個,在這座空蕩蕩的骨殿內。可惜,你做出的那幅畫,被我當場給撕掉!」
安羅頓瞧向特奧徹,眼中沒有一點凌厲,生出的是一種淡淡的傷感。很難想像這樣的情緒會從安羅頓這麼一個梟雄身上流露出,而且是那麼的真實自然。
「是那,十年了,城主,十年之前你親手將我為你所繪下的畫卷撕掉,沒想到十年後,我會再次出現在這裡。知道嗎?我這次來就是想要看看,你,安羅頓,到底有沒有死?是不是還能夠再熬過下一個十年!」
特奧徹凝視著安羅頓,挺直的腰板沒有一點懦弱,現在的特奧徹不再是鵝卵村那個與世無爭的第一畫師,竟然宛如一柄急於出鞘的利劍,劍鋒直指安羅頓。面對著這個盤陀城內的最高掌權者,特奧徹毫無懼色,戰意凌然。
安羅頓只是漠然的瞧著特奧徹,乾瘦的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特奧徹,你還真是夠倔強!如果要不是看在你是和我一起進入深淵的墮落者,在這深淵內,只有你才能聽懂我的話。就憑你這麼多次的冒犯,我早就將你處死!可惜那,你就算再努力,都始終沒辦法戰勝我!」
「我是沒辦法戰勝你,但是,安羅頓,你又怎樣?沒有哪一個黑暗種是長生不死的,多年的暴虐殺戮,拼命的汲取黑暗種的鮮血修煉,現在的你如果沒有辦法得到混亂諸神的恩典,恐怕最多能夠堅持一年!」
特奧徹冷然的回視著安羅頓,右手緊握著黑鞭,一股雄渾的氣息從身體內部的釋放出來,直逼平台。
「一年之後便是你死亡之日,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現實。我想,這也是為什麼你會在現在頒布那樣的命令,讓你的三個兒子帶隊尋找。只是,你真的以為這樣就行嗎?憑他們能夠找到混亂諸神的遺蹟?你,簡直是在做夢。」
每一句話都像一根針狠狠扎進安羅頓內心最弱處,刺激著他,撩撥著他的憤怒,挑釁著他的逆鱗。偏偏安羅頓面對著特奧徹卻沒有一點殺意,就像是他說的,特奧徹是和他一起墮落的黑暗種,在盤陀城地盤內,兩人雖然一個隱藏在鵝卵村,一個執掌牛耳,但是誰也沒辦法磨滅兩人那種獨特的感應。
安羅頓是老了,老的幾年之內沒有出過骨殿一步,老的在一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