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春握著骰子,掃了一圈跟自己打牌的人,然後就看到了她這幾天最怕見到的人,她原本準備要扔的骰子,就被緊緊的攥在了手心裡。
蘇之念。
他坐在她的左手邊,唐諾坐在她的對家。
唐諾在跟他講話,因為室內太吵,他的身體向唐諾那邊微微傾斜了些。
唐諾在吸菸,他的半張臉隱在煙霧繚繞之中,可是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氣質,一如既往的高潔靜淡、乾淨迷人。
不知道唐諾講了什麼值得高興的事,還發出了陣陣低笑聲。
而他的神情終是一片淡涼,縱使在唐諾說到最激動的時候,也只是輕瞌了一下眼皮,把他身上特有的那股深沉寡淡氣息演繹的淋漓盡致。
學生會會長坐在宋青春的手邊,正在接電話,聽他一嘴一個「寶貝」「小心肝」,就知道他是正在關心自己今天剛滿百日的小少爺。
會長看她半天沒動,伸出手敲了敲她面前的桌面,催促:「青春,傻愣什麼,扔骰子呀!」
宋青春被喚回神,衝著會長剛輕彎了一下唇角,唐諾就聞聲轉過了頭,他叼著菸頭深吸了一口,然後夾著煙衝著菸灰缸里,輕輕彈了彈菸灰,才笑眯眯的衝著宋青春開口,打了一聲招呼:「小學妹。」
唐諾和秦以南、宋承是一屆的,高中的時候是球友,每次見了她,都會喊她一句「小學妹」,即使後來高考成績不理想,和蘇之念一起留了級,變成了和她同屆,稱呼仍是沒變。
唐諾話剛說完,蘇之念也轉了頭瞅了她一眼。
大概是剛剛唐諾說的話,讓他心情還不錯,目光沒有平日裡那般冰,加上棋牌室燈光的特效,他倒有點像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
可是即使這樣,宋青春在接觸到他的視線,心還是狠狠地抽緊了一下,本來想扔骰子的手,猛地又收緊了力道,她努力的壓著心底的忐忑,勉強的衝著唐諾扯了一下唇角:「唐學長,好久不見。」
然後她稍頓了一下,才扔了骰子。
蘇之念隨著她動作,涼涼的收回了視線,雖然她在努力的掩飾,可是他還是看得出來,她的拘謹和不安。
唐諾多年前是個話嘮,多年後還是個話嘮,會長喜得貴子,喝的有些多,打牌的過程中,兩個人一直說個不停,氣氛倒也歡鬧。
宋青春保持著一個姿勢僵持的坐到底,她為了不讓自己顯得過於緊張,她強迫自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棋牌上。
然而,蘇之念身上那種獨特的清新寡淡氣息,隨著他摸排、出牌的動作,總會似有似無的飄進她的鼻息里,讓她心情始終無法平靜。
唯一欣慰的是,宋青春今天的牌運好到爆,除了開始學長和唐諾贏了兩把之外,剩下的幾乎全都是她贏,而且都還是蘇之念點的炮。
「小學妹,可以啊,這都連贏了十八把了吧,我跟會長大人感情都成打醬油的了!」新的一局開始,唐諾模牌的時候,調侃了兩句,眼角的餘光還衝著一旁的蘇之念瞄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