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園的樹林非常寂靜,我忽然激動地一下抱住她。她推了我一下,接著抱緊我。我們親吻起來,如痴如醉。我說:「我好想要你。」她說:「胡文學,不能,你要我,等我與他離了婚再說。」她無聲地流下了眼淚。
我說:「對不起,我真該死。」給她擦掉臉上的淚珠。她緊緊地抓住我的手:「你要對我保證,不要離開我。」我說:「我答應,我不離開你。」
她告訴我,父母去世得早,是她哥哥嫂嫂把她帶大,她哥哥有病,家裡還有三個小孩要讀書,她要掙錢給他們。為這,丈夫總與她發生矛盾。還有,丈夫早就有外遇,她想離開他,與我走在一起。我不時與謝翠花下班後在廣播室里親熱,我覺得這輩子離不開她了。
我們的約會,被張胖子發現了,他嘲笑我:「胡文學,你這小子真沒用,談不到女朋友,就玩人家小嫂子。我問你,是你主動,還是她主動?」他自己是個喜歡沾花惹草的花公子,還諷刺人,我當時握緊了拳頭。他說:「怎麼,你想動手,不怕我去告訴廠領導,告訴謝翠花的丈夫。」我不知所措。李大姐來了,她對張胖子說:「你要去告訴領導,告訴謝翠花的丈夫,你就去把,我就對他們說你總來糾纏謝翠花,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張胖子不敢做聲了。
一個雨天,我們到電影院去看電影,剛坐下,她對我說:「胡文學,你給我的幾封情書我不知放在什麼地方了。」我一聽,又氣又急:「是不是張胖子偷走了,我真後悔給你寫情書,這些東西你要趕快找回來,不然傳出去,全廠都會笑話我的,那時,我就不敢與你來往了。」這話太傷人心,話說出了口,後悔來不及了,但這也暗示我對小翠的愛情有所動搖。謝翠花臉色蒼白,起身走出電影院,連傘也沒有拿就衝進雨中。
幾天來,謝翠花與我見了面像不認識的。李大姐對我說:「胡文學,你要多關心一下謝翠花,你看她的胃病犯了,人變了像。」
我悄悄看她,發現她的臉色白得可怕,眼神里有幾分哀怨。
我覺得自己做得太過分,應該緩和一下我與謝翠花的關係了,我對謝翠花說:「我那話重了,請原諒,我們今天去看電影吧。」她不置可否。我將電影票塞在她手裡。
晚上,我在電影院裡等了一個多小時,電影看完了,還不見她的人影。
我第二天碰到她,剛想開口責問她,她悄悄地塞給我一封信,走了。
我當時氣她,不想看信,加上車間人多,也不好意思看信。回到家裡,憋不住要看她信中寫的是什麼,撕開信封,她在信里這樣寫著:「胡文學,我昨天本想來與你坐在一起看電影的,但是,看到情書丟失了,你是那麼地緊張,竟然後悔了。顯然,你顧忌名聲,對我的愛情是動搖的,愛如果缺乏堅實的基礎,會經不起風浪的。我們的關係不能發展下去了,請原諒我不來看電影。你有才能,千萬不要泄氣。希望你事業成功,那時我會來祝賀你的。」
失去了才知道珍貴,眼看她要與我分手,才知道我心中的真愛就是她。我一上班,就到廠工會去找她,沒看見她,又在全廠上下到處找。顧不得別人怎麼議論,要挽救我們的愛情,要對她表示懺悔,求得原諒。可是,她不在廠里了。
我去問李大姐:「你看見謝翠花了嗎?」她對我說:「謝翠花今天沒來,她昨天請了一個月病假,回家養病去了。」她的聲音小起來:「你們是怎麼回事,我聽見她一個人在哭,安慰了她好久,她說,你們分手了。」我說:「我去她家找她。」李大姐說:「你別去,她提出與她丈夫離婚,她愛人好像懷疑是你的作用。」
遲了,昨天就該找她,我好恨自己。
我開始拼命讀書,準備參加1976年恢復的第一次高考。
幾個月後,我考上了大學。畢業後,被分配到一家雜誌當編輯。幾年來,我給翠寫了幾封信,開始,她沒回信。我就繼續寫,終於,她回信了。
信里寫道:「幾年來,你一直沒忘記我,給我寫了那麼多信,我被你的真愛打動了,如果說我這一生中愛上誰,就是你。可你沒結過婚、前途無量。我愛你是對你的不公平,實在沒勇氣與你走到一起。想起這些,忍不住流淚。但你不要難過,希望你創作成功,那時我會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