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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衣裳的時候,余香心裡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應該以何種姿態去見林充依更好。是穿得正式一些,還是穿得嫵媚一些?前者儀態雖足,卻不夠動人;後者雖顯姿色,卻失了分寸。
女人相見,總歸是在互相比較的,無論是夫婿還是姿色,一舉手一投足,那都是在心裡盤算,對方與自己,究竟哪個更好一些。
可她們的夫婿乃是同一個,所以比的便是劉驁對誰更寵愛一些。自己雖然身份比她高,但明顯現在不得勢,她應當用怎樣的方式才能證明自己過得身心富足,比林充依更好呢?
余香凝眉望著鏡子,手中沾了唇脂一點一點抹在唇瓣上,望著鏡子裡那嬌艷欲滴的模樣,她心裡卻犯了難。
甚至她還沒有想好,到底是自己主動去蘭林殿開始這一局,還是派楊凌去蘭林殿把林充依召過來,到這兒給她一個下馬威。
其實初次見面的時候,余香就沒給林充依好臉色看,一心想要把她打壓下去。卻無奈太后瞧上了她,讓她有了翻身侍寢的機會。
怎麼辦,現如今余香在劉驁眼中的份量還比不上一個林充依,她若是強行將林充依召到立政殿,刁難於他,那不就等於親自奉送了把柄給她嗎?
若是這消息傳到劉驁那兒去,那余香這個皇后的身份只怕更是岌岌可危。本就膝下無子,要是再添上一條善妒成疾,那她這皇后還做個什麼勁兒?
誰都以為她天不怕、地不怕,見到皇上也能挺直了腰板說話。可她也是個凡人,沒有三頭六臂,沒有神仙護體,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啊。
在劉驁對她呵斥的時候,對她充滿誤解的時候,她也會傷心難過,手足無措。
可卻沒人能夠幫她。
這麼想著,心下慌亂,手指一使勁兒,唇脂抹在了臉上。
「娘娘,不如讓奴婢來幫您畫吧。」阿夢用手帕幫皇后輕輕擦拭掉臉上的唇脂,如此說道。
余香望著阿夢那張平靜的面孔,知道她剛才也將劉驁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看在眼中。但她不說,卻也不知是怕惹怒了自己受罰,還是怕惹到了自己難過。
「阿夢,你說我要不要去見林充依?如果你是我,在聽到皇上說過那些話後,你會不會去見她?」余香當局者迷,看不透這問題,只能求助於阿夢。
阿夢沉思片刻道:「奴婢不知道,但奴婢現在便以奴婢的身份給您個答案,奴婢覺得您應該去。您若不去忍了,那林充依會變本加厲,其他妃嬪也會效仿,長久之後您就是不想忍,怕也難了。您若去了,讓那林充依知道誰才是這未央宮的正宮娘娘,許是就能有所收斂,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娘娘,內殿此刻既是無他人在,奴婢便也斗膽跟您說句不知規矩的話,當年您對待孟良媛與安貴妃時,都不曾心慈手軟,今日又在怕什麼呢?」
聽見這最後一句,余香冷不得身上打了個寒顫。她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都被人看在眼裡,半點不曾逃脫。
可是仔細思慮,阿夢這話似乎說的也沒錯。
當初她剛入宮,一無所靠,可卻憑著自己的腦子混得順風順水。若說起她愛上劉驁,倒是個意外的巧合。可劉驁寵愛她,似乎真的無法算作巧合。
在自己以良家子的身份入宮之前,周子歡便讓她熟記下了劉驁的喜惡,並熟知了他的性情。所以,在她遇見劉驁後的一舉一動,其實大多是刻意而為。
就好像是她畫了個圈,又引誘著劉驁走進來罷了。
雖然一路上也曾出現了無數攔路虎,可無論是孟存菲還是安貴妃,又或者衛婕妤與平陽公主,她都一步一步走過來了,都用著自己的辦法將這些人擊退了。
那個時候她都不怕,今日又在怕什麼呢?
余香站起來,轉過身望著這內殿之中的處處繁華,心中忽然就明白她怕的是什麼了。
此前她不畏懼,正是因為一無所有,縱然做了什麼也是無可失去。只要能夠保住這顆腦袋,剩下的她都可以拋棄。
可是今天,她有了地位,有了名聲,還有了這滿屋子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她要是走錯了,便什麼都沒有了,且是再難回去了。
就連剛入宮時那微不足道良家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