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樓的銅鐘響起時,皇宮內新的一日便開始了,這嶄新的一天有多少人期待,便有多少人畏懼。
皇后上午就聽到了芙蓉傳回來的消息,永巷前幾日去了個新人,據說是得罪了平陽公主的家人子。除此之外,在這撥家人子入宮當日,曾被中黃門劉公公選了幾位新秀帶進了永巷,去見了衛婕妤。但具體聊了什麼,沒問出來。
「去把宜主喚過來,她不是也在新秀家人子之列麼,既然永巷的人口中問不出實話,問她便好。」皇后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於是這樣安排道。
片刻後,宜主已經換好了芙蓉為她準備的新衣裙,緩步邁入正殿,見到皇后位於鳳鸞椅上,品著香茶,盈盈下拜,聲音也比昨日自然溫婉許多,「奴婢宜主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皇后抬眸望著余香身上這條藍綠色點百花的齊胸襦裙,這料子還是她前年賜給芙蓉的,芙蓉自己都沒捨得穿,這給新人還真是捨得。說到底是為了自己賣力氣,這情皇后心裡明白。想到這兒,她讚許的望著芙蓉輕輕點頭。
這齊胸襦裙正常是不會在這後宮之內出現的,由於其束胸的位置過低,還是有些暴露。但是皇上看膩了這宮中后妃的一套,總要瞧點新鮮的不是,否則怎麼會覺得這新送去的女子不一樣?
「免禮吧,賜座。」皇后待余香著實不錯,許多品階低下的后妃來這立政殿叩拜都未必能夠得到個座位,今日這余香還什麼都不是,竟也享了這般待遇。
「奴婢謝過皇后娘娘。」余香乖巧坐下,表面看起來神情如常,實際卻因胸前束縛的過緊,微微覺得有些透不過氣。
皇后將手中的茶蠱放在一側,從這個角度望向余香,似乎覺得這丫頭的五官也是上乘,陛下應該會龍顏大悅。
「本宮聽人講,你在剛進宮的那日與一干新秀家人子一同被中黃門劉公公帶去了永巷,可有此事?」皇后並不曾直接在話里點出她們去永巷見了誰,這是她用來試驗余香可會對自己說實話。余香長得漂亮很重要,但是能夠確保這個人聽自己的話更重要。她不希望自己苦心栽培出來一個美人兒,得寵之後便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搶奪不屬於她的位置。
聽聞皇后問話,余香片刻沒有猶豫,幾乎是脫口而出道:「回皇后娘娘的話,確有其事。」見皇后娘娘看向自己,等著聽下文,她便又說了下去:「那日劉公公帶奴婢們去永巷見了一位衛婕妤。」
「衛婕妤?那她可有問你們什麼話?」皇后問道。
「有的,衛婕妤詢問奴婢們的名字,還有是否識字,除此之外,再沒其他的了。」
余香看似在認真回答皇后的話,沒有半分敷衍,但她隱瞞了一句最關鍵的信息,那就是衛婕妤曾經說過,她喚劉公公帶這些新秀家人子的目的,是看看可有人會是太子喜歡的人,好促成一樁喜事。
余香隱瞞了這句話,其一是為了平陽公主那日讓她寫的「衛」字,顯而易見,平陽公主在遞話,衛婕妤想要收自己入營;其二,皇后娘娘雖然是太子的養母,可是按照衛婕妤的意思,她與太子的交情也當不淺,真攀附也是攀得上的。日後她並不知道衛婕妤會不會走出永巷,若真有一日她有本事走得出來,婕妤與皇后之位不過是一步之隔,寧保錯人,勿賣錯人。今昔一句話的冒犯,也許就是他日掉腦袋的代價。
「再沒有其他的了?」皇后似是不經意,可又是問了一遍。
「回皇后娘娘,對於面見衛婕妤一事,的確是沒有其他話了。可是對於家人子新秀去永巷一事,奴婢還有一句話補充。」余香也知道皇后此時並不信任自己,當然得再賣給皇后一些消息聽,她才肯罷休。
果然,聽到余香的話,皇后眉毛一挑很感興趣,「什麼話?」
「曾有一位家人子在進入永巷前詢問中黃門劉公公,此行是要去見何人,做何事?劉公公只答了一句話,叫『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余香一臉神秘莫測的模樣,說到最後還刻意壓低了聲音,似乎在對皇后娘娘說什麼太大的秘密,又如同在講什麼姐妹之間的悄悄話。
芙蓉在一旁看著覺得余香有些放肆,不夠遵守規矩,可皇后娘娘沒表態,她也不好先數落余香,只能悄悄給余香遞眼色,希望她收斂一些。
皇后見到余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