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醫道:「太子殿下別慌,容老臣來為這姑娘診脈瞧瞧。」方太醫從箱子裡取出了一塊方帕,準備蓋在余香手腕上,可卻被太子一把扯掉了:「你就這麼診吧,快些。」這不用方帕太子都怕他誤診,更別說墊著方帕了。
「老臣明白。」方太醫伸手診脈過後道:「氣息虛弱,乃是疲勞所致,需調養,沒有大礙。」
聽到方太醫的話,太子心中暗自送了一口氣,卻又忽然想起什麼問道:「那孩子呢?」
方太醫不解:「什麼孩子?」
「她肚子裡懷著孩子啊,你看這衣裙上蹭了鮮血,可是沒保住嗎?」太子的語氣里透露著不安。
方太醫看了余香的衣裙下擺一眼,見血跡不多,而後捉摸了一番道:「這姑娘沒懷上孩子啊,老臣妄自猜測,那血跡可能是姑娘的月信來了吧。太子殿下切勿慌張,容老臣來開一張為姑娘調養的身子,保准藥到病除。」
太子此時哪裡還聽得進方太醫講什麼,他只覺得耳邊聲音嘈雜,宛若轟鳴,腦海中卻在不停浮現出方太醫的那句話:「這姑娘沒懷上孩子啊。」
「方太醫,此時非同小可,你可確定?」太子見方太醫又一次將手搭上了余香的手腕,心中祈禱著是太醫剛才診斷錯了。到時候,他非但不會責罰太醫,還會重重賞他。
可是偏偏,方太醫在又一次把脈過後,說出了同樣的答案:「太子殿下,若女子是喜脈,那則會出現滑脈跡象,如珠滾玉盤之狀。可是這姑娘脈象平平,時而虛弱,並非是喜脈症狀啊。老臣行醫數十載,不會有錯的。」
太子高懸的心,一瞬間沉沉跌入谷底。究竟是年太醫號錯了脈,還是余香欺騙了自己?那日號脈過後,余香特意將他趕出了屋子,跟年太醫交談了許久。他本以為余香真的是讓年太醫叮囑一些保胎的方子,於是便命達公公上前聽聽,幫她一起記下來,免得日後她自己記不住。可是達公公聽完之後,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事後對自己傳話道:「太子妃似乎對自己懷上孩子一事,分外驚訝,幾次跟年太醫核對此事,並且確認時間,這其中並不曾聊過什麼保胎的方子。」所以,縱然他不想懷疑余香,可這層層事實難道不是都在向他表明,余香懷孕一事,也許是聯合年太醫一起來欺騙自己的嗎?
想到這兒,太子只覺得心中更是涼的厲害,這感覺更甚於聽到了余香肚裡孩子流掉的消息。
就在太子跟方太醫交談之際,余香緩緩睜開了眼睛,她望著上方的屋頂,只覺得人是昏昏沉沉的。
「殿下,臣妾剛才半夢半醒之間,似乎聽你說到了孩子?孩子怎麼了?」余香雖然不知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她記得自己昏了過去,如今醒來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隱約中似乎太子在她耳邊念了許多聲有關於孩子的事情,好像還說「孩子沒了還可以再有」。對,他說過「孩子沒了」。
想起這話,余香努力的用手撐地,迫使自己坐了起來,她睜大眼睛望著太子,聲音虛弱地問道:「孩子沒了?」
「是。」太子望著余香那慘白的面容,卻不知是她戲演得太好,還是自己真的錯怪了她。
余香眼圈瞬間通紅,她以為自己對這個剛剛懷上的小生命不會有任何感情的,可是她低估了自己,當她想到十月懷胎後,會有一個孩子奶聲奶氣地喚她「娘親」,她就沒骨氣的要哭出聲來,「怎麼沒的?是因為臣妾嗎?」余香以為是自己哪裡沒有注意好,或者是因為平陽公主在捆綁她的時候,用繩子勒緊了她的肚子,所以沒有保住這個孩子。無論是因為哪一種,歸根結底,這過錯都在於她。
「當然是因為你,你壓根就沒有懷孕,何故欺騙本宮?難道是為了保證你的太子妃之位嗎?」太子冷下聲來,他告訴自己夠了,對於余香的善良和仁慈已經夠多了,沒必要再陷入她溫柔而虛假的陷阱,做一個糊塗而可笑的人。
余香皺了一下眉頭,沒聽懂太子的話,「您是說臣妾沒懷孕嗎?」
「是本宮措辭不清,讓你理解成了其他意思嗎?你若是不懂,方太醫就在這兒,你大可以直接詢問他。」太子殿下站起身來,使勁兒拍去袍子上的浮沉,像是要拍掉自己與余香的全部干係。
若非太子提醒,余香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側還做著這樣一位白鬍子老者,她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