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襄龍來了。」
「給老師請安。」
「客氣什麼,來,坐。」
「多謝老師。」
楊府坐落於中京郊外,距離白馬寺不遠,中京之人都知道楊府里住的是誰,那便是十幾年前因為上書立太子一事被貶的大學士楊慎。
大學士楊慎當年因此事致仕,甚至當時朝中一時無兩的揚黨也土崩瓦解,那這裡便有一件怪事,一般的官員致仕,那後面還有一句呢,就是告老還鄉,你得回老家才對。
可是,楊慎卻依舊在中京住著,這實在是讓人看不懂了。楊慎本是霸州子,霸州望族楊家,楊家不光出了個楊慎,而且,他還有個堂姐,嫁給了一字並肩王。
要說這楊家也是真箇厲害,在大齊的地面上,呼風喚雨,相當了得。
但這一日,唐襄龍來找自己的老師做什麼呢?
話說,這老師莫非唐襄龍也是個揚黨嗎?
「襄龍,你之前給我的東西,我看了,好!真的好!只是不知,陛下有沒有這個魄力施為。」
「老師,學生以為,此時是個機會。」唐襄龍把自己的想法一一的說了,「眼下北地戰事已經接近尾聲,表面上來看,我大齊大獲全勝,甚至叫滅了契丹的北狄不敢南犯,可是,明眼人都看的清楚。殿帥死了,吳家軍披堅執銳,銳不可當。這便是吳家贏了,陛下輸了。老師以為如何?」
「沒錯!哈哈哈」楊慎一聽,扶須大笑。
此時的楊慎,也是老的不像話,鬚髮皆白,話說,他歲數上倒是沒有一字並肩王來的大,可是兩人若站在一起,一定會覺得他更老一些。
恐怕,便是因為成天用腦琢磨東西,就讓人老的快些
唐襄龍接著講下去,「即如此,那陛下就不能再輸。吳家奪了河套,千里沃野,實力倍增,陛下就一定要找別的法子來與之相抗。學生寫的那東西,便是個好法子,而且,學生以為,若能成型,定然叫大齊江山換一番氣象。」
楊慎聽後笑道:「我徒有此志,為師高興。可為師也要說一句,那便是,千古而下,主持變法之人,大多不得好死,我徒可有向死之心?」
唐襄龍沒有多話,只是站起身來一拜,「聖人言,雖萬千人,吾往矣。」
「好!好!好!」楊慎連說了三個好字,接著一招下人,「來呀,拿酒!我要與襄龍大醉一場!」
「學生捨命陪老師!」
「哈哈哈」
這一日,老少共飲,書生意氣,酒酣耳熱。
第二日,便有一封摺子到了趙乾元的桌前。
「將丁稅取消,只征田畝之稅,以此可稱為攤丁入畝」
趙乾元看到這個摺子是當今內閣大學士,禮部尚書唐襄龍所奏,自然相當用心,而在看到這裡之後,眉眼挑動,顯然被摺子里的東西所震。
攤丁入畝,攤丁入畝,說起來簡單,可是做起來何其難也?
可是,若真的如此,那麼吳家軍不就沒了優勢?
想當年,自己在危難之中,也是沒辦法才答應了那麼多的條件,讓力哥招兵的時候可以放開手腳,吳家軍兵士再不需耕田,整日裡只要勤加訓練,之後才有了所向無敵的吳家軍。
也就是說,如果施行了這個攤丁入畝的法子,那麼吳家軍的優勢就蕩然無存。趙乾元不是不知道吳家軍此時的處境,在招兵方面,本來就很難,特別是遼東。
這個法子出來之後,那再去吳家軍當兵,也就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
那麼遼東防線,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派去禁軍,那個燕王吳敬亭什麼都講不出來,便是梁王或者自己的那位哥哥,同樣也什麼都說不出來。
但,也有幾個缺點,其一便是,梁西道、梁東道兩地,恐怕會人丁減少,要知道,這兩個地方是北方防線,眼下雖然契丹國敗了,而後起的北狄又暫時無力南下。
可這都是暫時的,若是這兩地丁口大量減少,那防線豈不是岌岌可危?
這是其一,其二則是,這個法子動的可是稅賦。
稅賦的重要,趙乾元如何不知?
這位當今聖上,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