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啊!一代詩祖即將隕落,我等卻無能為力,可嘆!可恨!可悲!」掌院大學士郭子通連連嘆息。
「唉……方運此篇策論雖剛剛書寫,可那才氣氣息簡直如長江一泄千里,滔滔不絕,隱然有歷史長河之風!若不出意外,他必成半聖,甚至可能獲封亞聖!怎奈……唉……」
「咦?才氣增長減慢了,難道被神罰影響?可惡的妖蠻!」
姜河川看了一要落到京城上空的妖月之矛,又望向方運所在的方向,道:「不,方運有二境文膽,此刻妖月之矛縱然對他有所影響,也不至如此。若我所料不錯,是此篇策論涉及聖道,方運的文位不足以完成,正在消耗才氣,現在才氣恐怕接近枯竭。」
「進士策論涉及聖道,也只有景國之人如此相信方運。」一個聖殿來的考官道。
大儒唐守德瞥了那考官一眼,道:「我曾看過方運那篇經義《非禮之禮》,文中已經涉及聖道,只是方運巧妙避開。至於他在舉人試上的策論,被虹光接走,我都沒資格看,想來,那篇策論也與聖道有關。若是此篇策論如河川兄所說,不足為奇,畢竟他叫方運。另外,我不是景國人。」
那翰林考官頓時面紅耳赤,低下頭,不敢反駁。
考房中,方運額頭出現密密麻麻的汗水,他曾吃過多顆龍珠,此刻卻毫無效果。
體內才氣越來越稀少。哪怕有微型文曲星、文宮星辰與文心燈火等多種力量幫助才氣恢復,也依舊入不敷出。
才氣不足,方運只覺手中的毛筆重若千鈞。隨時可能掉落。
方運書寫文字的速度越來越慢,正在寫「猶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已經寫到第二個火字,但是,慢到極點。至少要用一刻鐘才能寫完。
一刻鐘後,神罰必然結束。
「唉……」
方運長嘆一聲。終於停筆,卻聽到耳邊有人說話。
「方小友,此文不易一字,氣象沖霄。為何停筆?」
方運疑惑不解,這裡可是考房,連考官都只能站在門外,何人敢進考房?於是轉頭向右側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方運差點把手中的筆扔出去,甚至本能地張口吐唇槍舌劍自保。
就見眼前站著一個透明的人影,此人高冠儒服,漢風古意,不穿文位服。無法分辨是何人,方運本能地把他當成鬼!
若非有文膽在,方運非得嚇出心臟病來不可。
若非讀書人不便講髒話。方運非罵出來不可。
就算這老者慈眉善目,可有這麼嚇人的嗎!
真龍古劍本要飛出,但一股浩然堂皇的力量降臨,方運只覺那力量籠罩身體,深入身體每一個部分,不僅阻止了唇槍舌劍。甚至讓自己的才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恢復,眨眼間滿溢。
「繼續寫。」老者微笑。
「哦。」老者身上有一種奇特的力量。溫和卻又浩然,方運原本的驚恐如同被春風掃過,一絲不剩。
方運默默地書寫,才氣消耗極快,但只要才氣煙柱消耗到一半的時候,那力量必然再度降臨,讓才氣恢復。
從第三段開始,才氣的消耗堪稱恐怖,幾乎是一個字消耗六寸高的才氣煙柱!換言之,一個巔峰進士連兩個字都寫不完。
方運一邊寫,一邊回憶老者的面容,一開始還有些模糊,片刻後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想起此人是誰!
此人的雕像就供奉在景國學宮的聖廟之內!
方運心跳猛地加快。
「那位……不是賈誼賈長沙嗎?不是寫《過秦論》的半聖嗎?不是漢賦四大家之一的賈聖嗎?不是聖隕了嗎?賈誼聖魂降臨了?」
方運腦子裡一連串的問號。
幸好二境的文膽極強,哪怕方運心神震動,文膽之力也能讓方運本能地繼續書寫,並輕鳴一聲提醒不要分神。
方運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開始認認真真寫。
寫第四段開始,方運雖然才氣充沛,但速度明顯更慢。
倒峰山上,聖院之中,眾聖殿內,眾聖雕像浮現極淡的光芒,淡到雕像前的三位半聖考官都沒有發覺。
三位半聖考官原本眼觀十國進士考場,但此刻眼中卻只有妖月之矛自天而降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