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日出。
街道上,人們在歡笑,慶祝自己又活了一天。
對於貧苦人來說,活著就是最大的事。
周大顧早早來到縣城,牽著昨天從朱夫子這裡騎走的馬,站在朱夫子家門前。
日出時候,他從家裡出來。
初春三月,天微涼,他站在門口,看著來往的人群,心不知不覺間,靜下。
不管前世今生,他總喜歡看別人的生活,記得之前生意做大,他特意在十字路口買了一間門面房。
房子不做生意,從外面看,只有一扇小門,一扇大大的落地窗。
落地窗只能從裡面看外面,外面的人看不見裡面。
周大顧每天躲在窗戶後面,看別人的幸福,也偷窺別人的欣喜,他藏在熱鬧里羨慕,卻又因恐懼,故意保持自己的孤獨。
「吱」小院的門被人從裡面推開。
朱夫子抬頭看見站在門外的學生,他牽著馬,站在門口望著人群低著頭,鬢角掛著露水,看上去已經站了很久。
朱夫子心中複雜:「大顧啊!來了很久吧!怎麼不進來!」
周大顧回頭看見夫子,露出笑容:「我怕打擾您休息,您不是說了最近一直在忙童生試的事,睡的很少,今天好不容易能多睡一會,我在門口多站一會也沒事!」
朱夫子一時間,有些感動,想起自己當年的樣子。
冬日大雪,自己也是這樣站在老師家門前,不敢驚動老師,那個名滿京城的傳道恩師,打開窗門看見自己時候,解下他的披風蓋在自己身上。
朱夫子嘆息,想想自己多年的表現,從京城一路貶到象州,肯定是丟先生的臉了!
周大顧連忙從懷裡掏出妹子做的糍粑糰子,遞給先生:「先生,這是我妹子早上做的,我吃了兩個,您應該沒吃早飯吧!您嘗嘗味道可好了!」
朱夫子接過糍粑,點點頭:「還熱呢!有心了!」
「你不必這麼早來的,今天是午宴,我還要去縣衙準備童生試的試題,你跟著我一起去吧!」
「不過!」朱夫子臉沉下來:「童生試要靠你自己過,我是不可能幫你的!」
周大顧牽著馬走在前:「您放心,我要是沒這個能力,我以後出門,再也不給別人說,我是您的學生!」
縣衙。
朱夫子跟著兩個書筆吏走進內衙。
周大顧在縣衙無聊閒坐,看見有人需要幫忙,他也上前插一手,朱夫子雖然是個書生。
可在重武輕文的象州,他地位卻出奇的高。
小吏們知道周大顧的身份,多對他微笑以對。
在縣衙里就這點好,不認識的人,寧願不出力的討好,也不能得罪。
太陽升到南,有不少蔡縣的大人物走進縣衙。
內衙內堂早早被布置好,大人物進入內堂就跟著小吏引導落座。
周大顧還站在門口,突然聽見縣衙人聲鼎沸,他杵杵身邊的小吏:「小哥,這位大人是?」
「周相公,您別折煞我了,您還沒有童生試就已經是入境儒生,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叫我小哥,我哪敢答應,這位是咱們縣衙的三把手,張主簿!」
「奧!」周大顧望著他的眼神略有複雜:「主簿?三把手?那想來一定是大人物了,小哥,不知道咱們得主簿主管什麼啊!」
小吏拱手:「咱們這位主簿能力大,縣裡的教化治安都歸他管,聽說他跟縣尉老爺還是親戚。」
周大顧拱手,口中默念:「教化?」
這些事,他自然都清楚,縣尉跟主簿其實說不上誰大,主要還是看兩者手中的權利。
這位主簿老爺,能明明白白的壓縣尉一頭,說明他手裡不止有權,上面也很讚賞他啊!
周大顧靠在石柱上嘆氣,不好對付啊!
縣衙外一聲叫喊,所有人都歪頭向外看去。
「王老爺來了!」
人群為之一靜。
周大顧突然露出笑臉,這可是縣衙,只能有一個人在縣衙里稱老爺,那就是縣太爺。
王員外
第二十七章,我還有這麼硬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