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細如髮絲的血影,一路潛至閣樓窗口,毫無痕跡地融入窗欞之中。
就在這時,倪坤忽然起身抻了個懶腰,對陸昔顏說道:「往崑山界去來一趟,又與異蟲一場惡戰,精神有些乏了。我想早些歇息。」
見他話題轉得突兀,陸昔顏不禁微微一怔,正不明所以時,就見他背對窗口,對自己猛打眼色。
修羅太子莽歸莽,可若是沒有幾分隨機應變、體查入微的本事,修羅道哪裡能混到今天?
早八百萬年就該被滅絕了。
當下也站起身來,說道:「我也是有些乏了,該回去了。」
倪坤道:「我送你吧。」
「不了。」陸昔顏向著窗口走去:「若被人看到你送我,又要給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了。我是無所謂,可是你……唉。也是辛苦你了。要不……」
她忽然停下腳步:「我今天就不回去了,就在你這裡留宿?」
倪坤眼角微微一跳,心說你這臨場發揮亂加什麼戲啊?這讓我怎麼接啊?
只得含糊道:「你走錯方向了,門在那邊。」
陸昔顏側首,露出一抹被婉拒後,失望之中,又帶著苦澀的笑意:「我習慣跳窗,近一些。」
她現在頂著一副硬朗書生的面容,所以這個笑容,讓倪坤差一點渾身冒出雞皮疙瘩。
好不容易才靠著精細入微的身體控制力,克制住了不良反應,還之以一個溫柔的笑:「那我幫你開窗。」
說著,走到窗前,抬手去推窗欞。
手掌落點,正是那細如髮絲的血影,融入窗欞的位置。
然後……
五指即將沾上窗欞時,突地一抓一握,「鬼神驚」發動。
轟隆!
空間微微一震,窗欞瞬間化為粉末。
木屑紛飛間,一條細如髮絲的血影,在倪坤虛握著的五指之間左衝右突,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闖出倪坤的五指山。
它又試圖鑽入倪坤手掌皮膚,可同樣被一層無法逾越的無形屏障擋住,怎都無法與倪坤皮膚接觸。
「你瞧瞧,這是什麼?」
倪坤掌心向上,保持著五指虛握的姿勢,將那血影展示給陸昔顏。
「沒見過啊。」
陸昔顏一眼就認出了這血影,可面上卻作茫然狀:「看著不是什麼好路數……難道,是藍宗主不放心我們,派來監視我們的?」
「慎言。」
倪坤低聲說道:「我們新近加入藍神宗,又出了極樂妖女那檔子事,藍宗主暫時不信任我們,也是理所應當。不過就算是想要監視我們,也不該用這種手段。這手段感覺跟藍神宗的神通,不是一個路數。倒有些像是……傳說中魔門血神教的功法。」
「魔門血神教功法?」
陸昔顏「一驚」,愕然道:「藍宗主難道是血神教的人?難怪我揭露極樂妖女身份,他卻無動於衷,原來他也是魔門中人!」
「別胡思亂想!藍宗主未必是魔門中人。也許是有魔門中人,潛入了藍神宗。」倪坤作沉吟狀:
「總之咱們得找個機會,將這血影當眾展示出來。如果藍宗主是魔門的人,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好當場對我們發難。
「但如果是有魔門血神教魔頭,暗中潛入了藍神宗,那這便就是最有力的證據!極樂門、血神教,兩大魔門分支的魔頭,潛入藍神宗,究竟有何圖謀?藍宗主必有計較!到那時……」
他看著陸昔顏,沉聲說道:「藍宗主必會出手擒下極樂妖女拷問,而你,也就有了機會,殺極樂妖女,為你兄長報仇!」
陸昔顏激動道:「好,就依你所言!」
正說時,那在倪坤掌中左衝右突了好一陣,始終不得逃脫的血影,忽然猛地一顫,嘭地一聲,爆裂開來,化為青煙,蒸發無痕。
過了好一陣。
倪坤道:「沒有被窺視的感覺,應該已經乾淨了。」
陸昔顏笑道:「你倒警覺,居然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這鬼東西。要不是你發現得早,我的真實身份,說不定已經暴露了。」
倪坤搖搖頭:「現在離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