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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元帝冷笑一聲,「慶余宮外頭有禁軍把守,賢妃就算發瘋要跑出去,也得過禁軍這一關,你叫顧司清查一下禁軍,看那些是被後宮收買了的,都一一給朕查出來,嚴懲不貸。」
穆如公公遲疑了一下,「皇上,當時賢妃娘娘跑出去,是用簪子指著自己的脖子,禁軍也不敢動啊。」
明元帝一拍桌子,厲聲道:「藉口,里外若無勾結,怎能輕易叫她跑了出去?還有,那慶余宮裡頭,多少利器?你們點算過她的首飾盒子嗎?宮裡頭的工匠是不許做這些的,她宮裡頭的人,若得令出去,出去多久,去了哪裡都得回稟。查,一併查,看還有哪些奴才幫她與蘇家互通消息,誰幫她備下的這些利器。」
穆如公公聽得他動了大怒,也不敢再幫著禁軍。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慶余宮上下,怎麼會沒有貓膩?只是穆如公公覺得,牽一髮動全身,若真要往深里查,怕是誰的身上都不乾淨。
這各宮裡頭的人事本就盤根錯節,誰的宮裡都有別宮的內應,自打太上皇朝的時候便是如此。
如果真查,後宮怕是得一番地震。
加上皇貴妃才開始管轄六宮之事,如果嚴查下來,她就會得罪一些人,開始樹敵。
不過,穆如公公也知道皇上此番大怒的用意,他是不打算處置皇后了,可這道火氣總得找個地方給泄了才成,因而才會遷怒禁軍和慶余宮原先的那些人。
明元帝慢慢地就冷靜下來,站起身來背手走出去,御書房內,宮人已經根據他以往的習慣,把殿中的燈點都通亮。
殿中通了地龍,暖氣熏腳而上,明元帝坐在龍椅上,看著堆積如山的奏章,再想起前朝後宮的糟心事,剛壓下去的怒火又竄了上來,竟是一手就把那一塊上好的硯台給砸了出去。
穆如公公嚇得忙屏退左右,把硯台撿起來捧著送過去,輕聲道:「皇上,您又何必拿這些死物發脾氣呢?死物不痛不癢,反倒是傷了您自個的身子。」
明元帝臉色鐵青,一雙閃著電光的眸子盯著穆如公公,「是不是連你也覺得朕窩囊?分明知道是皇后在攪屎,卻偏不敢動她。」
! 穆如公公聽了這話,差點沒忍住落下淚水,忙勸道:「皇上,老奴怎會有這樣的想法?旁人不了解,老奴是最清楚您的,您是為大局著想,不願意在這個節骨眼上讓後宮大亂,也怕褚家那邊壓不住,再生出蘇家的禍亂來,才會把此事遮瞞過去。」
明元帝橫豎也說開了,乾脆不吐不快,「朕不是不能動皇后,朕廢了她也可以,褚家如今看著是如日中天,褚首輔幾乎也是隻手遮天,但是都不打緊,首輔再怎麼,也是效忠於朕的,動了後位,雖然會招致褚家的不快,卻也沒多大的後患。」
穆如公公聽得此言,倒是有些疑惑了。
明元帝眉心緊蹙,聲音里充滿了悲涼,「朕已到了中年,這些年因著政事練得是鐵石心腸,可歸根結底,朕也是人心肉做,不管是皇后還是賢妃,她們都是從府潛的時候就跟著朕了,為朕生兒育女,二十餘年的夫妻啊,朕殺了一個,難不成還要再廢一個嗎?朕知道她們求的是什麼,賢妃是太子之母,朕不能容她這般放肆亂了國本。而皇后有嫡子,卻沒能被冊立為太子,她心裡頭覺得委屈,她是朕的嫡妻,朕能體諒她的心情,可她是皇后,朕卻不能原諒她掌六宮之權卻肆意的挑撥禍亂宮廷,因而辦她與不辦她,朕都窩囊,這偌大的後宮,這整個宇文家族,可有一人與朕同心?」
明元帝最後一句話,穆如公公聽得心裡頭難受極了,皇上從不會在他面前說這些的,不管天大的事情,皇上都會面不改容,能處理的處理,不能處理的也是淡然地擱在一旁,就好比之前蘇家其實也查到了許多,但因不能一一查辦,他便束之高閣,並不曾為此傷神。
如今想來,皇上並非是能淡然處之,而是都積壓在了心底,如今問題出在後宮之首的皇后身上,加上剛剛處死賢妃不久,他一時就壓不住了。
穆如公公寬慰了幾句,明元帝依舊鐵青著臉,但是好歹脾氣是不發了,繼續批改奏章。
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