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野,你來了,稀客呀,呵呵。」
說話間,悟寂先生笑著走進陸平野訂的茶室,五十歲左右的年紀,中等偏上的個頭,微胖的身形,短髮雖有點花白,卻是依舊濃密茂盛,一身略顯寬鬆的中式打扮襯托著一張隨和的臉,眼鏡下的雙眸里閃爍著睿智,但卻沒有絲毫鋒芒。
「悟寂先生,今天又打擾您了。」陸平野趕緊站起身來拱手致意。
「呵呵,這什麼話,」悟寂笑道,「您可是我這裡的大主顧啊,你要再不來打擾,我就要去喝西北風了,哈哈哈。」
「先生說笑了,快快請坐。」
儘管自己是茶館的客人,但在茶室里陸平野卻把悟寂讓到了客位,自己在主位坐下泡茶。
「今天您坐著,我來泡茶,您也鑑定一下我的手藝,呵呵。」陸平野道。
「你的主場你說了算,呵呵。」悟寂毫不為意。
陸平野一邊閒聊,一邊泡茶,燒水,燙杯,下茶,洗茶,瀝湯,斟茶,奉茶,理桌,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很是養眼,快趕上一名真正的茶藝師了。
悟寂將茶盅端起輕啜一口,咂摸回味,似乎在品嘗人生百味。
「怎麼樣?」陸平野眼裡充滿期待。
「茶是不錯,但你的心不夠靜。」悟寂輕輕放下茶盅道。
「哦,這您都能嘗得出來,」陸平野趕緊端起自己的茶盅抿了一口,「我也要嘗嘗。」
「哈哈哈,這哪是嘗得出來的呀,」悟寂笑道,「這不過是我看出來的罷了。」
「看出來的?這倒奇了,」陸平野給悟寂和自己都續上茶,「難道是我這些動作和流程不對?」
「不,是太對了,」悟寂道,「喝茶說雅一點,是品味天地之靈,其實也就是一種生活常態,講究的是自然、隨意,但你卻有點刻意要將每一步做到最好,說明你是在有意無意壓著心中的某些事。」
陸平野心下一驚道:「難道泡茶不該這樣嗎?」
「要是茶藝師這樣做就不足為奇,但對你卻就不同了。」悟寂道。
「這有什麼不同?」陸平野道。
「對茶藝師來說是工作,他們的享受在這個形式中,」悟寂道,「但對你來說這只是生活,是個放鬆享受的事,今天就沒有你以前的狀態。」
「難道我與以前不一樣?」陸平野道。
「你以前來這裡喝茶有很多次,打過幾次招呼,但我們坐下來一起喝茶卻只有兩次。」
悟寂喝著茶慢慢道:「一次是你剛回國時想策劃一件事,第二次是你想去一家公司,這兩次你雖是問,但你心中卻早有了答案,那時的你坦蕩自然,舒適無拘,自信滿滿,整個人都是氣息渾然,那種狀態就是一種能成事的狀態。」
「說起那兩次,先生的話對我幫助很大,真算得上是金口玉言了,呵呵。」陸平野笑道。
「你也不用捧我,」悟寂道,「你們來這裡,心中自有想法,有問也無非是求個心安,我也就是順勢說說吉利話罷了,能說到點子上就算運氣吧,哈哈哈。」
「先生真是客氣了,這我得先敬您一杯,」陸平野端起茶盅,起雙手致意,「說真的,那兩次得先生指點,少走了許多彎路,也避開了不少風險,多謝了!」
「客氣的是你,事是你們自己做的,功勞卻要給我,呵呵,」悟寂笑道,「不說這些了,這次又需要我說些啥?」
「其實也沒啥,」陸平野道,「就是最近發生了一些事,也做了一些事,就是有點把不准這些事做得該不該?」
「這世上的事從來就沒有該不該的,只有做過和沒做過的。」
悟寂自己喝了口茶道:「該與不該都是主觀判斷,難免偏頗,而做過或者沒有做過都是事實,依據事實去判斷後面的事肯定要靠譜得多。」
悟寂也不問到底是啥事,只管自顧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