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弘一邊幫父親擦汗,一邊急道:「如今關邊未平,若是父皇有個萬一,大楚就要亂了。幾個弟弟皆不適合,事急從權,還請父皇下旨,傳位於兒子,從前諸事也一併揭過,無論君臣不許再提。若敢抗旨,居心叵測,不論君臣,皆殺無赦。」
皇帝聞言不由暗自點頭,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而且還可以賜給永平郡王等人免死金牌,免了他們的後顧之憂,兒子便可無阻擋地登上帝位了。
皇帝忍痛命秉筆太監道:「你暫且以此擬旨。」
秉筆太監忙退到外間書寫,御醫們也都退到外間,各自瞎忙活。
皇帝看著安世弘唇邊幾乎壓抑不住的笑意,還有眼中莫明的興奮,心中一動,借著安世弘相扶的力氣,費力反捉安世弘的手臂,逼視著他:「這是你動的手腳,對不對?」
安世弘心跳如擂,急忙否認道:「不,天理不容的事情,兒子不敢做。父皇想是疼得糊塗了。」
皇帝一手按著腹部,一邊恨恨看著眼神躲閃的兒子,艱難吐道:「知子莫若父!天理不容的事,你做得還少嗎?只是朕沒想到,你竟敢對朕下手,你好毒的心腸。」
安世弘仍不肯承認,皇帝緊捏著他的手,喘息道:「是朕眼瞎,竟養了頭惡狼。」
安世弘搖頭小聲喊冤,皇帝不耐煩,仰面躺下,心中灼痛,似是塞了東西,喘不上氣來,好半天呼出口氣來,才得以開口道:「人生難得糊塗。罷了,只當是朕上輩子欠了你的。你聽好了:朕若是去了,你務必將殺父弒君的痕跡抹去,不然仍帝位不保。長興帝去時曾留有一道傳位詔……」
「什麼?」安世弘大驚,急忙上前探問:「父皇快說,遺詔在誰手上,又傳位給誰?」.
皇帝此時已痛得直咬牙,安世弘一邊搖晃著父親,一邊心裡忍不住罵道:「「賊老天,為何總和我過不去。」
欲要再問時,卻見秉筆太監手持聖旨進來,請皇帝過目。
皇帝這時已疼得厲害,起身不得,安世弘伸手拿來,一眼掃過,果是傳位於自己的詔書,不由大喜,激動地將詔書遞到父親面前。
不管長興帝要將帝位傳給誰,他先做了皇帝再說。
皇帝忍痛掃一眼詔書,點點頭,掌寶太監隨後隨上玉璽。
皇帝勉強拿起玉璽,腹中傳來劇痛,玉璽便掉落在榻上。
安世弘慌忙撿起,遞給皇帝:「父皇,請用寶。」
皇帝早疼得滾成一團,臉色煞白,半響方顫抖著手接過,卻又掉落下來。
安世弘急了,他必須在眾臣趕來前做實了詔書,於是將玉璽強塞到皇帝手中,握著他的手往詔書上按去,雖有些歪斜,卻是印跡清晰。
皇帝也放了心,癱倒在榻直喘氣,身上冷汗早打濕~了龍袍。
安世弘亦是忍不住鬆口氣,面上喜色越發壓抑不住,復又想起遺患來,忙湊到皇帝身邊小聲道:「父皇,到底是誰?」
皇帝已面如金紙,微弱說道:「安世誠。他死了,還有兩個兒子在,斬草需除根……」
這時朝中重臣終於趕來,就連永平郡王也被人抬了來。
安世弘已聽得明白,心便放了下來,忙扶起皇帝來:「父皇還請振作起來。」
眾人來時已知皇帝服食丹藥中毒,現在他的樣子,已知是救不活了,不由悲從心來。
說來這位皇帝在位期間,也是算是仁厚明君,只可惜太好丹藥了,終是毀在這上頭了,想起他從前的好,擔心皇位傳承起波折,個個心情沉重面帶戚色。
皇帝心裡也不好受,真真是冤孽,兒子害了自己,自己還得費心為他張羅。卻也是無可奈何之舉,他不想他的帝位來的名不正言不順,更不想他家的皇位落於旁人之手。
只是他想說話,卻沒了力氣,抬眼望向重臣,掙扎道:「我們君臣相得多年,今日竟成永別。朕只擔心關邊起亂,狼煙再起,此時定下乾坤,君臣一心,再創佳話。「
不過短短几句話,皇帝卻要歇上三四歇,方能說完,說完又喘成一團。
眾臣不由老淚縱橫,秉筆太監便把用了寶的聖旨拿來給眾臣看。
見是傳位於安世弘,眾王公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事權從急不假,可他們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