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家酒館突然安靜了下來,雲逸的話語仿佛一陣寒流陡然吹徹而出,不過很快,不等易水雲有什麼反應,酒館之內便是爆發出了哄堂大笑。
「我道是誰?一個乳臭未乾的頭小子,居然也敢犯眾怒來這兒預定什麼桌子?」
「真是個愚蠢的小鬼頭,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現在是什麼時候?若是平日裡預約倒也沒有什麼,今日預約,卻是冒大伙兒之大不韙了!」
「不知那是誰家的小子,竟然這般的二愣子!莫非他的家族長輩就不曾告誡過他不得預約嗎?」
雲逸一時間,居然成為了整個酒館的焦點,眾人看向他的目光之中紛紛帶著戲謔之意:雖說主宰家族在這兒並不能動用家族權勢,但是你現在惹到了難保不會在暗中樹立一個大敵,這般愚蠢的行為,不知道是他的哪位長輩教的?
易水雲皺了皺鼻子,彎月眉下寒光一現,突然她又想到了些什麼,不禁低語道:「我倒是忘了,這野小子是這兒土生土長的,料想也不會知道什麼規矩……」
「罷了。」易水雲審視著汗流浹背的雲逸,正想說些什麼,然而後者眼神之中的那種態度卻是她的話語又顯得傲然了一些,「諒你不懂規矩,我便不與你多計較。野小子,你現在將這桌席之位讓給我,我可以將預約席位的定金償還給你,怎麼樣?」
易水雲自認為這番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就連位於其身後華叔與莫管家二人,對於她的話語也是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
然而,易水雲卻是忘記了,她這般的話語,或許在她看來已經算是「放低了姿態」,然而聽在雲逸的耳中,卻又是另一種感覺了。
且不說那「野小子」三個字對於雲逸是多麼的刺耳,單就她那種隱隱透出的高人一等的姿態,以及那種與下人說話的語氣,就令得在樸實的小鎮上長大的雲逸感覺渾身不是滋味兒。
「請你讓一下,這一張桌子是我的。」雲逸低沉著重複著第一句話,他的頭微微低下,黑髮下垂耷拉在眼前,沒有人看得到此時的他是什麼表情。
酒館靠窗一角的氣氛,頓時凝滯了下來,就連那淡淡的蘭花香,也似乎消失在了這桌席的周圍。
易水雲的決定,本來能夠讓自己和雲逸都有台階下,然而後者毫無關聯的一句重複,卻使得這個台階消失地蕩然無存。
氛圍頓時尷尬無比。
雲逸或許不知道大家族的面子為何物,他只知道,這一張桌子是他為蕭川叔叔打了一上午的工才換來的,而且,這還是他為灰白大叔和梅子——有史以來僅有的二個對他好的「外來人」而準備的。這是他所能盡的唯一一份心意,他自然不會讓卻。
然而,易水雲易家的面子——主宰家族的面子,卻是極大極大的。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野小……」
「我不是野小子!」雲逸低吼著打斷了易水雲的話語,後者的臉上因此而第一次露出了詫異的神色,爾後化為了一抹陰冷。
「我有父親也有母親,雖然我從沒見過他們,雖然他們從沒有回到小鎮,但是就算這樣,我也不是野小子!我若是,那你又何嘗不是野小……」雲逸低吼著。然而就在這時候,易水雲動了,「你這野小子,不知道打斷別人的話語是很沒有禮貌的麼?不過我倒是聽出來了……說到底,你也就只不過是一個,有爹生沒娘教的東西罷了!」
就在易水雲說話的同時,她飛快地探出了手,雲逸只覺得自己的眼前晃過了一節藕臂的影子,下一刻他便覺得胸口一緊,整個人的雙腿頓時離開了地面!
易水雲神色冰冷,目光看著被她抓著衣領提起來的雲逸,雖然是仰視,卻恍如巨人俯瞰著螻蟻。
八歲的易水雲,論身高並不比雲逸高,因而她單臂提起雲逸的這一幕顯得這般的突兀而又詭異,酒館安靜無聲,所有人凝神屏息,每個人的臉上都近乎呆滯。
「這怎麼可能?!」
「尚未經過覺醒儀式的人,怎麼可能具有這樣的力量?」
「傳說有一些古老的法門,能夠讓人在覺醒儀式進行前就先行奠定一步基礎,從而使那些人的起步要比旁人來的更高一些,莫非易家已經掌握了這般法門不成?」
酒館門口,梅子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焦急之色
第十一章 我不是野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