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畢竟是沈家,畢竟是沈蒼雪的沈家。在最合適的時刻,沈家主做起了和事老。
陳剛聞言,濃眉不由地挑起,眉宇之間升起一絲不岔,他正要露出些不滿的態度,不過卻對上了沈蒼雪的眼神——只見沈蒼雪不著痕跡地瞄了一眼孫老的背影,對著陳剛使了個眼色。這一眼,便令得陳剛心中頓時瞭然,他深吸了口氣,來到了雲逸身前,冷冷地說了句「方才,是我衝動了」,便退到了一旁,頭有意無意地轉向了別處。
雲逸也不是糊塗人,他極具自知之明,深知若要深究自己絕對有死無生,而此刻既然對方給了台階,那麼便順勢下了,雙方也可以好過一些。
就在雙方矛盾「開釋」的時候,雲逸的心間卻是響起了荒老的冷笑聲:「這個沈蒼雪委實太虛偽了一些,原先對你動了殺機的他,而今『化解』了你這邊的『危機』的也是他。這白臉紅臉,放在他那裡到都是唱的有模有樣,可惜這份做作,為師實在是見不慣!」
雲逸為眼,心中回應道:「老師,您說的是。倒是那陳剛,稀里糊塗替他做了擋箭牌,沈蒼雪這口鍋,倒是甩的乾脆。」
「哼哼,你若是真這麼想,以後也就有的吃虧了。」荒老冷笑道,「能夠混到這個房間裡的,哪會有什麼莽撞之人?他們各有城府,不過卻以弱示人罷了,你要記住,忍人所不能忍,為人所不能為!依為師之見,那陳剛必有把柄握於沈蒼雪的手中。若非如此,以他的身份地位,怕是還不足以為沈蒼雪當槍使。當時這房間之內,也有別人對你動了殺機,可是為什麼他們都沒有動手,唯獨這陳剛卻忍不住呢?」
荒老活得久。人也精,如此寥寥幾語,便是將方才的整個情形給抽絲剝繭分析了一番。
「不過,這沈蒼雪也是倒霉。中了污穢之光,性命便已經是吊了起來,就像那綁在了懸崖上的活物,風浪大一些,便會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荒老評價道。
「說實在的。弟子對他也沒有什麼好感。」雲逸在心中向荒老說道,對於虛偽做作的人,他發自內心的便有一種厭惡的感覺——他出生普雷利特小鎮,這樣子的出身雖是「卑微」,卻給了他一份遠比這世俗之人更為純真的赤子之心。
這時,孫老微笑著來到了雲逸的身前,他看了看房門口的林梟涯,投去了一個善意的目光,「雖然不知道你方才為何出手相救,但是老夫依舊算是承了你一份情吧。他日若是有事。我孫家當助你一臂之力。」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罷了。」林梟涯含糊地點了點頭,突然對著某個正在調息地少年叫了一聲,「小傢伙,聽也聽得差不錯了,而今該走了,還不起來?」
他說罷正準備離去,不料變故突生。
只見沈蒼雪那錦衣羽袍之下的身軀微微一震,緊接著其臉上的那一抹溫和的淺笑猛地一收,而其臉色也在瞬間變得難堪了起來!
「糟!」沈蒼雪低吼一聲。向著一旁的沈莉莉閃電般打出一掌,頓時磅礴的魂力便自其掌心之內呼嘯而出,化為一道暗紅色的掌風氣勁沖向了沈莉莉。不過這魂力掌印卻在即將落到沈莉莉身上的時候猛地一收,化為了一道柔和的力量將之身子托著飄離出了一段距離。落在了雲逸的身旁。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一下子驚動了所有的高手,而當他們感受到了沈蒼雪體內那漸漸趨向於紊亂的魂力波動時,心中駭然之際,紛紛效仿沈蒼雪,將正在房間內調息的晚輩們推送出去了一段距離。李蘭也被李家主推送到了雲逸的身邊。
而就在最後一個晚輩被推送出去的時候,沈蒼雪的臉色卻一下子變得慘白,他悶哼了一聲,身子猛地一閃便坐回了那蓮台之上。然而,就在他剛剛盤膝而坐,還來不及結什麼手印的時候,其體內的魂力便如無數股麻繩突然亂擰一般暴走了起來。毫無規律的魂力在他的體內肆虐了起來,令其血氣翻湧,難以壓制!
「唔呃——」沈蒼雪的臉色無比難看,他緊咬牙關,齒縫間傳出幾縷難聽的低吼之聲。同時,他那錦袍之下更是不斷地滲透出絲絲縷縷的黑氣,那些黑氣如同煙霧般裊裊升起,不過卻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動。沈蒼雪的表情因為極端的難受而開始漸漸扭曲了起來,而其周身的黑氣,也是越來越濃郁,漸漸有著化為陰雲般滴下水來的趨勢!
「雲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