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娟兒如果要是聽到嫻丫頭的心聲,怕是也不敢領下『包容性強』美稱吧?應該是不敢吧?
修銘要是再掛載一個心靈信標,怕是已經笑掉滿嘴的牙了。
其他人對施娟兒還有著各種美好的濾鏡,對她的底層性格認識不真實、不清晰。
他修銘雖然也有,但絕對是所有人中最薄的那個,真實的施娟兒依然很美好,只是不是那種傳統定義的美好。
人都是複雜的,無論多麼複雜的定語從句,都無法完整囊括一個人性格的方方面面。
但是修銘覺得如果硬是要找一個具體的詞彙,去形容施娟兒的性格。
那最為接近的詞,應該是懶惰。
施娟兒是一個很懶惰的人。
因為懶惰到懶得說話,所以沉默寡言;
因為懶惰到懶的經營人心,所以即便這樣的美強,她的從者也就他們這二三小貓;
因為懶惰到不喜那座城必然會有的一些傾軋,所以除了偶爾賣賣豆腐,整月都在城外淚海飄著;
因為懶惰到可能會有未來的變數,所以對他本質上也有些不冷不淡。
同時她又是一個天賦異稟、又在某一個方面矢志不渝的人。
前者給了她懶惰的底氣,與持刀的能力。
她矢志不渝的事物,就是她手中的刀。
這把刀的一號是危險,她喜歡一個危險的人,而不喜歡大多數人的人。
但她不是賭徒,她從不期望贏得盆滿缽滿,她只是沉醉於危險環境帶給她身體的每一次緊張的心跳,感受握住刀的切實感。還有刀尖擦過皮膚所帶來的寒意,那種冰冷的質感可以讓她意識通達。而危機中必須做出的抉擇,讓她不會後悔,也沒有時間後悔。
透過危險,感受生活;把握刀尖,貼近真實。這是她的感情宣言,咳咳咳,走錯了,這是她最特別的那一面。
然而回歸表面,修銘眼中的她又是那麼的美好。
幾乎不說重話,不露黑臉,慢慢悠悠的,情緒相當穩定。雖然她有點小腹黑,又總能在需要的時候,感覺到別人的微末情緒,深諳即使是二三小貓也要偶爾給點甜頭,安撫其情緒。
施娟兒,她也是一個很複雜的人。
......
「我們已經離開武村,抱歉啊丫頭,當時情況緊急。我沒徵得你的允許,便擅自帶到這裡來。」施娟兒心虛得看著嫻丫頭,這件事情她做的是有瑕疵的,她自己知道。
施娟兒事後想過,她覺得那個村子雖然沒幾個願意幫助這個丫頭的人,可是他們也沒有明面上助紂為虐的行為。只有那隻紅毛蟲子心是漆黑的,其他人在嫻丫頭的心中可能還是有些重量的。再加上那個村子本身,也應該是過去嫻丫頭的全部生活了。
她眼角有點水光,一臉不舍地說道:「你...不會是想回去吧?」她開始演起來了。
施娟兒想得其實也沒錯,嫻丫頭雖然害怕被送回去,可若是說心裡沒有一點對武村的掛念,那也不至於。
像是那棟小藍布屋子,也是她一點點彈棉花雲,搓捻成線,再紡織成布,再滲入適當的雲霜硬化形成,最後才是板結成塊,拼合成屋。
雖然成品依然簡陋,可是這全產業的手工製作,每一階段都意味著龐大的工作量。
乃至這些工作,還有挑選搓揉雲霜的過程,本就是她記憶中大部分時間都在做的事情。
這看起來做起來都很無聊,可這樣機械的勞作過程,又能讓武村都有事干,不會真的閒的發慌。所以事實上這些工作,也幫所有武村人逃避了去感受更宏大的精神荒蕪。
畢竟整個風星就是又空,又無聊。
然而這其中無論是煎熬部分、還是忙碌中的偶爾閒適,都是她本就不多的記憶中,不太想忘記的部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