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龍睜開眼睛後,兩眼卻還是無神,好像沒有聚焦。
「你好~怎麼稱呼?」王軒蘭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問詢道。
修銘也靠近了過來,此方天地的諸多視線,此刻都在這真龍人形上。
「稍等一會,我看他還在重建著意識,也在用餘光重新掃視著這片天地。」修銘提醒道。
修銘也不確定是如何的流程,死者復生無論在何種地界,都是一個禁忌的議題。
王軒蘭點點頭,別過身去不想與修銘說話。
修銘無語,這大小姐有時真的不像是一位將主。
一陣無話。
真龍人形的瞳孔中出現了神韻,一瞬間他的瞳孔深度好似被無限拉長,像是渾水為之一清。
「我本名為真,此番相爭我已有所知,殘餘新念也種下心頭。水生蓮之事,還需謝諸位手下留情。
龍族舊恨擾動新向開闢,是故我之罪。
銘與驕,我會幫助你們,以償還業債。」
真龍人形有著不同的超凡視界,或許與這人形過去所見有關,或許與蓮子所見有關,或只是他一眼就看穿了還未深沒的歷史潛景。
與之對話,不需要過多的解釋。
甚至目光都會給人一種窺破人心的洞穿感。
修銘則有些在意真前輩對兩人的稱呼,他們沒有自我介紹過。
更未曾對此地之人去姓留名自提過。
姓是名的前綴、定語、分類、歸屬......
但是更本質的自我,一定是在名上。
真龍,真在前,龍子,龍在前。
銘與驕,則代表著他們可以浮現的最靠近本質的字。
王軒蘭舊身,更應該是八向之地少知的隱秘。
他卻只用了一眼。
修銘這一路見多了至上之人。
但無論現在隱藏在雲霧後的天族將主,虛弱的金忌,半吊子的石至,他們都似乎要差上眼前真龍一些。
或許只有在風星驚鴻一瞥的武威,或許只有追溯時光全盛的王軒驕,或許還有那個未知的神,才能與眼前人相提並論。
或許,只有他們才能夠觸摸到斑斕至高。
那麼是什麼能將他變成現在的模樣?
也許不止是外力。
「還債嗎。我明白了,新向建立非一朝一夕,我王軒蘭承此助,也自承襲一部分業債。
諸端落定後。龍,會有一席之地。」王軒蘭嚴肅說道。
真龍人形卻輕輕搖了搖頭。
「業果繁盛,唯有填意。債不可傳,更不可轉移,龍也有自己的命。
不強求~不強求了。驕,你已經看向前方,便可不顧忌身後。」
真龍人形卻拒絕了王軒蘭的好意,臉上浮現了唯一的表情是灑脫。
「那便如你真意。」王軒蘭直接應道,他們之間說話已經很難打折扣。
「意氣之爭、方向之爭,動輒毀天沒地,沉骨斷苗。這一次你們做的很好,所以希望也最大。
八向舊人盡數以身償債,最後需要靠二位外人救我族地,是我們欠你們一聲感謝。」真龍人形說話間隱隱有疊音,好似無數人齊聲頌念。
說話間他疊了一個古禮手勢,微微欠下身子。
修銘趕緊制止道:
「我她皆有私心,真龍勿怪便好,怎能受您之拜。」
「人皆有私心,我看到的是二位給八向努力的行跡,身為罪龍二位卻為我等還賬。
該感謝,卻也遠不是感謝所能包含,也罷,不提了。
此番一回,舊人不可入新向,更不可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