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不曾褪去顏色,尤其是水泊中的微笑對視,恍若像剛剛發生一樣。
修銘看著最後一塊菁葉糕,出神的久久不語。
時間過得真快。
初見後,他每一個月都像是赴約一樣來到這處盛景,也偶爾會不同人的簇擁下相見。
除了上一個月。
比起四十七個月前,靈筠的面相成熟了一些。
一些執著的情意,不僅沒淡化,反而醞釀成了一種只有自己能飲的佳釀。
事到如今,兩人都已經知道了結果。
修銘從來不是獨行的人,他們的路也永遠只是短暫的交匯。
她無力改變,他也心向別處。
可是她從來沒有後悔過,正因為這樣的僅僅源於自身的單向錨定。才讓她可以無所顧忌的高飛,才可以讓六樓的盛景,成為菁水樓的魁首。
她是一個堅韌的人,有時只要一個心的方向,便足以讓盛景璀璨。
修銘並不能影響這個過程,這是她自身的心與現實處境,相耦合出的果。
那顆心的態度未曾變化。
但是那個內核的她,卻越來越清晰。
簡單來說,她從喜歡你,便想與你在一起。
到喜歡你,與你何干。
是求而不得,也是心有餘相便足矣。
......
「銘官人,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去登台了。」比起記憶中更軟綿的聲音,卻多了一分堅定。
靈筠款款地起身前,還將第十二塊菁葉糕,輕輕地放在他手心,這是也是最後一塊。
修銘悵然若失的抬起頭,發現她已經孑然一身的向前,只留給他一片美好的背影。
失落中,他沒有出言挽留。
時間不合適,他也不應該。
她推開門之前,又一層余相落到了梳妝的鏡面上,修銘看著那抹余相消散。
鏡中的她,臉上是濃濃的不舍。
他深吸一口氣,依然感覺有些窒息。
他走到鏡面前,鏡外的悵然若失。
鏡內的他,卻始終是那有些冰冷的笑意。
忽然,鏡中的他消失了。
他看著鏡中的空房間,卻沒有多少驚訝。
他想起來了,他也是一抹『余相』啊。
短暫的異常後,鏡子裡微笑的他,又冒了出來。
儘管表情還有一些小的差別,但常人不細看根本沒辦法發現差別。
這就足夠了。
看著鏡中不同的自己,鏡外的修銘皺起眉頭,與余相的怪異余相沒有關係。
他早習慣了。
他在意的是靈筠,她好像不太對?
哪裡不對?
看著鏡中的自己,它對鏡外的自己很冷漠,他好像明白了。
原來是自己的不對,碰上一個混蛋,她還能怎麼樣呢?
唉~
他第一次產生了砸破鏡面的衝動,尤其是看著那傢伙的諷刺笑臉,他就更想了。
火氣很大的修銘,也離開那個房間,因為他擔心再繼續盯著鏡子,他可能忍不住真的把鏡子砸了。
雖然那樣他也不會死,可再次落入水塘底部,要重新掙扎著才能浮上來。
總之會很麻煩。
這種麻煩他無處去說,因為說到底那個它,也是他。
他看不過眼的事物,也只不過是另外一個自己,它那好像看穿了他的虛偽的眼神,讓他覺得有被冒犯。
修銘沒有第二人格,一切都是他主意識短暫的浮沉余相。<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余相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