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緩緩飄落,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就連最熱鬧的黎明大道上也有很多店鋪選擇了在冬歇期關門。偶爾有行人通過也是行色匆匆,這該死的冷天氣實在是讓人不怎麼舒服,或許這些路人此時最大的願望,就是在路邊上蓋著毛毯,喝著熱咖啡然後閱讀一本自己心儀的書吧?
這樣的天氣真的不適合工作,咖啡店的老闆已經做好了暫時停業的打算,他拿著木棍將遮陽傘上的積雪搗了下來,然後把所有的遮陽傘都收攏。如果不是杜林先生每天早上都會準時出現,他今天早上也不會開門。他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傻,這大雪天的杜林先生那樣的人物怎麼可能冒著風雪出來喝一杯咖啡,吃一個卷餅?
他把棍子放好,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愁眉不展,夥計的死亡最終還是被「歪怪」到他的身上來了。法院認為他對夥計的死需要承擔一部分的責任,如果不是他長期高強度的濫用夥計的勞動力,也不會造成夥計因為過於疲憊導致發生火災。為此,法院判他給予夥計家人八百塊錢。
老實講,別說八百塊錢了,就是八十塊錢他都不願意給,可繼續把官司打下去也只能繼續浪費錢,他只能捏著鼻子認了。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官司讓他出了名,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人願意來應聘,只能他這個老闆自己先幹著。
就在他把所有危險的東西都檢查後準備關門的時候,一輛車緩緩的停在了路邊,銀白色的車身在白雪皚皚中反而更加的亮眼,他手動動作一頓,立刻把咖啡壺重新放到了爐子上,並且打開了開關。他急匆匆的跑到了屋外,撐起了一個遮陽傘,擦乾淨落在桌子上的雪花,還有椅子上的。
杜林穿著一套厚厚的風衣,帶著帽子和圍巾從車中下來,他看了一眼連燈都關上的咖啡屋,有些歉然的笑著,「抱歉,影響你休息了。」
老闆連連擺手,重複了幾句「不會的」,然後回到廚房,開始為杜林先生製作卷餅。他一邊做,一邊感嘆,這才是真正的有錢人,和那些稍微有點錢就不知道如何顯擺的暴發戶真的不一樣,無論何時何地,杜林先生都是一幅好脾氣的樣子,對人也是彬彬有禮,從來不會做出什麼失禮的事情。
真的很難想像,這樣的人居然是伊利安本地最富有的年輕人,沒有之一。
或許,這就是那些有錢人們常說的底蘊吧!
老闆很快將卷餅做好,與咖啡一起端到了杜林先生的桌子上,杜林笑了笑,拿出五塊錢遞給他,老闆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了。這不是第一次,也肯定不是最後一次,他每一次都有點不好意思。在他看來,杜林先生能夠保持每天都在這裡坐一會,喝一杯咖啡,吃一點東西,其實是一種另類的宣傳。
他不僅不需要付錢,甚至應該由老闆免費提供咖啡和食物才對。
很快,報童頂著風雪出現在杜林的視線中,他呵著熱氣,摩擦著雙手,將一卷報紙鋪開後放在了桌子上。杜林隨手將一塊錢的紙幣掖進了報童的帽子裡,小傢伙笑著詢問了一聲之後就跑著離開了。雖然下了雪,可該送的報紙還是需要送的。
杜林翻看著最新一期的報紙,報紙上報道了「世紀詐騙案」的最新消息。不得不說喬治家族手中的新聞稿辛迪加的確非常善於編寫這些新聞,本來只是一個涉及金額稍微「大」一點的詐騙案,愣生生被冠以「世紀」這樣駭人聽聞的前綴,引起了整個帝國的關注。就連聯邦那邊的新聞媒體都在追蹤報道這件事,據說還因此引發並曝光了一些那邊的醜聞。
報道中很明顯透露著一些信息,無論是社會輿論,還是來自帝國政府高層,都對專案組的效率有些不耐煩了。都快兩個月了,到現在都沒有一點進展,甚至連一分錢都沒有找回來,有些人開始急了。報道中對專案組看上去好像在維護、解釋,實際上是在不斷刺激那些受害者。
杜林端起咖啡啜了一口,他放下了報紙,望著灰濛濛的遠處天空,算算時間,他們差不多該來了。
畢竟這可是七千多萬的詐騙案,總要最後努力一下,不是嗎?
也正如杜林所想,到現在為止沒有任何突破性的進展,專案組內部都已經出現了一些焦躁以及沉不住氣的人。沒辦法,民議以及輿論給了他們太多的壓力,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到了他們的身份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