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尖叫聲刺破了第五區深夜的寧靜,一個個不斷亮起的窗戶讓夜晚沉寂的第五區復甦過來。
人們披著衣服從家中走出來,走到了街道上,看著一個女孩躺在破血泊中輕微的抽搐,她的同伴則癱坐在一旁如同傻了一樣,一言不發。
「怎麼了?」
人群中有人最先忍受不了好奇心的折磨,開口問了一句。
女孩朝著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臉上僵硬的肌肉很快就發生了改變,露出了一個生動的悲傷表情,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身體顫抖著,無助的望向了周圍的人。
從遠處趕來的托蒂老爹撥開人群走到了女孩的身邊,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了女孩的身上。雖然是夏天,可猛烈的海風讓午夜的街道上還是有些冰冷的。他檢查了一下女孩的衣服,沒有發現任何傷勢,又瞥了一眼倒在血泊中已經不再抽搐的女孩,眉頭擰了起來。
在幽暗的燈光下,他看見了一條帶血的輪胎印。
車禍!
托蒂老爹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毫無疑問兩個女孩在歸家的過程中遭遇了車禍,更讓人揪心的是對方已經跑掉了。其實就算對方不跑,他們也不能拿對方怎麼樣,畢竟能夠開的起車的人,都不會是普通的人,自然也不會有普通的背景。他嘆了一口氣,這種事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找到對方,讓對方出一筆錢,多少補償一下。至於想要對方受到更嚴重的懲罰……難!
其實在帝國法中早有關於駕駛車輛造成車禍的處罰相關規定,可有時候有些事情說的和做得不一樣。按照帝國法上的規定如果發生了車禍並且有人員死亡,車主除了要賠付一筆錢之外,還要接受至少三年的監禁作為處罰。可問題是很少有車禍的車主會真正的入獄,因為大多數死者家屬面對一沓他們無法拒絕的鈔票時,最後都選擇了撤訴。
托蒂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站了起來,他望著周圍圍觀的人群,目光在他們的臉上逐個掃過,「有誰看見了那個開車的混蛋了嗎?」
沒有人說話,人們雖然很同情那個失去生命的少女,可這個時候說話就意味著將來有可能會要出庭作證。好好的去和一個富翁作對,要麼是嫌自己的日子過的太好了,要麼就是嫌自己的日子過的太好了。
人們在沉默中閉緊了嘴巴,直到有一個孩子站了出來,他大概只有七八歲的模樣,眼睛裡充滿了一種叫做童真的正義,「我看見了,一輛藍色的敞篷跑車……」,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從人群中衝出來的父母捂上了嘴,並且拖回了人群中。因為一個外人導致自己的家庭有可能破碎,沒有人那麼的偉大。
不,有一個。
托蒂對著人群後透過縫隙望著自己的小傢伙笑了笑,他直起了自己的脊背,用有力的聲音說著,「我看見了,有一輛藍色的敞篷跑車撞到了這個孩子,然後逃離了這裡。我還看見了什麼?誰能提醒一下我這個老傢伙,我的記憶已經沒有年輕的時候那麼好了。」,托蒂用這種方法的確感動了一些人,逐漸的有人又補充了一點細節,包括他們在路邊撿到的半瓶酒。
第五區是伊利安最大的一個生活區,但只有兩個警察局。居住在第五區的人們無論發生什麼,都不太喜歡和警察打交道。大事情發生的時候可能還要上法庭,請律師的費用超過了家庭預算的開支,他們承擔不起。小事情找警察毫無必要,因為警察無法處理好那些不起眼的小事情。
但是今天,托蒂一定要報警,依靠街區裡面的長者或者第五區比較有威望的人,已經處理不了這件事了。
值班的警察剛剛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他猛的直起身有些茫然將手按在了腰間的武器套上,一邊觀察四周的環境。過了約莫有三五秒,他才揉著眼睛走到警局前廳打開了大門,不耐煩的問道:「大半夜的你們就不能稍微安靜一會嗎?」
下一秒一股涼颼颼的寒意就從他的屁股溝里冒出來,順著脊椎一直衝上了頭頂,身體微微一哆嗦,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感覺到自己的頭髮都豎了起來,身體都變得有些僵硬。在他的面前,在昏暗的月色下,至少有上百人擁擠在警察局外。他們十分的安靜,沒有人發出一丁點的聲音,就那麼站著,直勾勾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