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了一會讓人聽不懂的話之後,普朗多立刻帶著警員們往回走。他走了一段距離之後,臉上那誰看了都會覺得親切的笑容逐漸的收斂起來,又走了兩步,腳步一頓,停了下來。他微微側著身,扭著頭,望向了身後的方向,看著杜林和兩名年輕人走進了已經幾乎完蛋了的門店裡,才收回了目光。
在回到警察局的這一路上,普朗多一句話都沒有說,臉上連絲毫的表情都欠奉,從頭到尾都板著一張臉。
說實話,他不喜歡杜林,非常非常的不喜歡,如果讓他選擇的話,他現在會選擇支持伍德,而不是支持杜林。作為整個特耐爾城規則制定者中的一部分,他不喜歡那些輕易的就越線,跳出框架外的「突破者」。那些凌駕於他官帽之上的大人物,議員,或是市長什麼的,同樣也不會喜歡杜林。
比起這種動不動就破壞規矩,不知道敬畏的年輕人,他們更喜歡伍德那樣遵守規則的「玩家」。伍德會按照這些大人物們制定的遊戲規則,一步不錯的將遊戲維持下去。無論他遇到了什麼,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不能越界,而這,才是規則制定者們樂意看見的東西。
他們費心費力的制定了一個龐大而複雜的遊戲秩序,目的不是為了讓人把秩序破壞,而是希望大家能夠在一起共同的維護,讓遊戲健康順利的運轉下去。
但是他有不得不表現出自己與杜林之間的親近,直到現在這一刻,他才意識到之前飯桌上那個唯唯諾諾,整個用餐過程中一句話不說的小傢伙,遠遠沒有他表現出的那麼「安靜」!
那一萬塊錢拿的實在是太燙手了,而且甩都甩不掉,即使是滾燙的烤肉,他也要硬著頭皮生咽硬吞下肚,因為杜林是個不遵守規則的人。
普朗多心情很沉重的回到了警察局,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里。他從酒架上抽出一瓶別人送的高檔好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他需要思考思考,如何把這個已經一腳踩在線外的傢伙拽回來,至少不能讓他再這麼肆意妄為下去。
普朗多可能並不記得有一個年輕的小警員沒有跟上,剛剛目睹了「凶匪」殘忍的製造了一場屠殺之後快速洗地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還能和局長談笑風生的警員們也忽略了,有一個年輕的警員跟住了伍德的車,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這名警員其實一直都在,他就在路邊,目睹了整個「兇案」的過程。他憤怒,他彷徨,他茫然,他不知所措!
從什麼時候開始,在特耐爾這座城市中,黑與白的界限如此的不明不白?當他看見伍德帶領著一群警員到來的時候,他甚至都以為局長大人要對這些兇狠惡毒手段殘忍的幫派份子進行抓捕了,他都主動的想要站出來,指證杜林在之前所做過的事情。可當他看見那個脾氣不是很好的局長大人居然與那個年輕人如同好朋友在一起交談,並且還揮手告別的時候,他覺得很可恥,覺得自己被羞辱了!
我是一名警員,維護正義是我的責任……
他曾經這麼告訴自己,即使他最初的理想並不是當一名警察。
他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在這一刻被徹底的摧毀,他覺得自己需要和家人談一談,到底是自己病了,還是這個世界病了。
他轉身離去的那一刻,他身後的杜林一臉陰沉的走進了他的門店裡。已經打掃過一遍的建築物內到處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這些東西還是他讓人從醫院那裡買來的,一塊錢可以買到三加侖不到,刺鼻的消毒水味蓋住了血腥味和一股淡淡的酸腐味。
大傢伙都聚集了過來,杜林的目光在每一個人的身上都停留了片刻,除了一些女孩之外,幾乎人人帶傷。但是他們的精神面貌非常的好,他們沒有露出沮喪,或是痛苦的表情,一個個就像是……精神非常的振奮,目光灼灼的迎上了杜林的眼睛。
「我們死了幾個?」,他忍不住又磕出了一個煙,他需要緩解心中的壓力。
都佛苦笑著說道:「死了六個,其中有一個是被槍打死的,另外五個都是被刺死的。」,他頓了頓,又說道,「還有九個人重傷,能夠治好的大概只有四五個人,剩下的可能都要落下殘疾。」,他臉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表情,痛心,可惜,又無可奈何。
對於這些人的家屬來說,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