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前面的一戶人家門開了,出來一個女人,正是昨日見過的春生嫂,一見段可凡就眉開眼笑道:「喲,這不是新來的大學生村官嗎?快,進屋坐……」
段可凡望著這位豪放的春生嫂也有點發憷,不過賴長順做了記號的名單上確實有她家的名字,所以段可凡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跟著春生嫂進了她家門。
春生嫂家的條件一看也不怎麼好,家裡的家具都挺陳舊了,電視機也是那種笨重的老式電視機,最讓段可凡感到奇怪的是她家的堂屋本來就不寬敞,還擺了好些個罈罈罐罐,段可凡就有些不解地指著那些罈罈罐罐問道:「春生嫂,你擺這麼多罈罈罐罐幹嘛?……」
春生嫂有些不好意思地搓著衣角道:「家裡的瓦壞了,下雨的時候漏雨,我家那口子又出去打工了,沒人拾搗,只能用這些罈罈罐罐接著雨水了……」
段可凡這才注意到春生嫂家的屋頂有好幾處都破了洞,都有光線漏進來了,想來下雨的時候肯定是屋外下大雨,屋內下小雨了,心裡不由有些惻然,這些留守婦女都不容易啊,要獨立撐起一個家,本該男人幹的活卻全壓在她們柔弱的肩膀上,還要忍受獨守空房的寂寞,正常人誰受得了啊!
這種情況段可凡就不好直接說收攤派款的事了,聊起家常道:「春生嫂,春生哥在哪裡打工啊?一般多久回來一次啊?……」
提起在外打工的老公,春生嫂就有些氣不打一處出地氣憤道:「別提那個沒良心的死鬼了,一年到頭也就過春節的時候回來個十幾天,人不回來就算了,錢也不見捎回來,頂多過年的時候留下個千把塊當家用,現在這年頭,千把塊哪裡夠家用哦,家裡娃讀書的學雜費就去了一大半,還要買農藥、化肥,問他就總說粵州那地方消費高,存不住錢,我看八成是在外面養了小狐狸精了!……」
段可凡又有些不好接話了,猶豫了一下道:「春生嫂,那你為什麼不叫春生哥回來呢?現在好多在外打工的農民工都返鄉自己創業了,春生哥要是回來也能照顧家裡啊……」
春生嫂撇撇嘴道:「哪這麼容易哦,農村活路不好找呢,現在那個沒良心的死鬼在外面打工一年好歹能捎回千把塊錢,這要回來,我們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風呢……」
段可凡耐心地分析道:「春生嫂,我覺得吧,咱們村之所以這麼貧窮落後,主要是因為咱們村的路制約了咱們村的經濟發展,如果把咱們村的路修好了,要找活路還是很容易的……」
春生嫂也是很精明的,已經隱約猜到了段可凡的來意,不以為然地笑笑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裡懂這些呢,這都是你們這些政府幹部的事,政府年年說要修我們村這條路,就是修不起來,還要找我們攤派錢,我們家裡都揭不開鍋了,上哪裡去找錢哦!……」
這就是提前拿話堵段可凡的嘴了,段可凡有些尷尬地道:「春生嫂,話也不能這麼說,我們要想發家致富也不能完全依賴政府,得大家齊心協力才行,我知道你們家困難,可是誰家沒困難呢,你看能不能和春生哥說說,讓他捎點錢回來,把攤派款交了……」
春生嫂見段可凡果然是來收攤派款的,臉色也沒那麼好看了,叫苦不迭道:「跟那個沒良心的死鬼說也是白說,他有錢早捎回來了,家裡娃上學學校要交學雜費都沒著落呢……」
說到這裡春生嫂瞟了段可凡一眼,眼珠一轉道:「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一件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只我這個光人了,你要錢沒有,要人倒是有一個,你要不要啊?……」,說著就往段可凡懷裡靠。
段可凡哪裡招教得住這個啊,連忙站起來,脹紅著臉道:「春生嫂,你再想想辦法吧,我改天再來……」,說完就再次落荒而逃了。
春生嫂望著段可凡落荒而逃的背影咯咯笑了起來,搖了搖頭自語道:「這後生長得是俊,可麵皮這麼薄,怎麼當村幹部哦,這政府真是不靠譜,派這些剛畢業的大學生下來,能幹什麼事哦……」
段可凡在春生嫂家再次碰了壁,心裡越發犯愁了,這差事可是真不好辦啊,他可以在省委組織部長面前侃侃而談,可和這些小學都沒畢業的農民打交道,他再能言善辯也是白搭,人家根本不聽你講大道理,雖說通過昨晚的事讓段可凡在村民中有了一定的威信,但要光靠嘴皮想讓村民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