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你這幾日不舒服,給你買了些杏干,難受的時候可以壓壓。」
齊玉這兩日嗓子癢著,齊秋便每日煮一份藥膳給他。
也就喝的時候難受些,不曾想季子漠看到記在了心裡,齊玉走過去拆開紙包,看著澄黃的杏干嘴角微微上揚。
幾人吃飯時,司琴滿臉喜色的走了進來,見季丫和季安在,便把話壓了下去。
等到用完飯下人要領著他們去睡覺,季安悶頭悶腦的走到季子漠身邊。
季子漠:「怎麼,忍不住想說了?說說,我怎麼得罪你了,這兩日不給我好臉色,你要是說的有理,我就給你道個歉。」
這話說的毫無長兄的架子,齊玉抬眸看了他一眼。
季安手握成拳,鼓著勇氣道:「大哥你帶季丫出去,不帶我出去,還是因為我之前對嫂嫂不敬的事,不曾原諒我。」
季子漠後退了半步,抱胸上下看著季安不說話,只把季安看的忐忑不安。
季子漠讓人把季丫抱回去睡,拎著季安走到塌邊。
季安站著,季子漠坐在貴妃榻上,腳踝搭在膝蓋上,一副要深談的模樣,讓齊玉都放下了手中的書,想看看他打算做什麼。
季子漠問:「我是誰?」
季安梗著脖子:「大哥。」
季子漠:「季丫是誰?」
季安:「小妹。」
季子漠又問:「都是親的嗎?」
季安睜大了眼:「當然都是親的。」
季子漠用腳尖輕踹了他一下:「既然都是親的,一點屁大的小事,你還憋這麼幾天,有話不知道直接說?」
「男子漢大丈夫,心眼怎么小的跟針一樣,自己憋著悶氣,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對季丫也沒好臉,你覺得你不痛快,是不是自找的?」
「你大哥我是個沒耐心的人,問你一次不說,我就懶得再問,這次就算了,下次下不為例,再讓我知道你小心眼的,我管你是哭是鬧。」
齊玉正側耳聽著,只聽著季子漠說完又嘀咕了句:「怎麼一個兩個的,心思都挺能憋,不難受?」
說完還撇了一眼過來。
齊玉觸碰到那牽連的眼神,側過身不再聽,生氣。
季子漠嚴厲的話說完,又說了幾句手足兄弟的話,和下次帶他出去玩的承諾,讓季安愧疚又高興。
待他走後,齊玉邊翻書邊道:「你軟硬兼施,還挺會哄人。」
季子漠嘆息一聲躺在塌上:「我也不想,這不是沒辦法,當了人家大哥,我能怎麼辦?」
「季丫懂事聽話的還好,季安這小子,一根直筋也就算了,現在又加了個小心眼,才十歲,怎麼就一身的大男子主義。」
齊玉側頭看他:「什麼叫做大男子主義?」
季子漠:「就是信奉男尊女卑,覺得身為男的就對女子或者哥兒高人一等。」
「例如我入贅這事,明明是你家吃了虧,卻因為我是男子,你是哥兒,他就覺得你家吃虧是理所應當的,把一切過錯都推給你,對你抱有敵意。」
屋裡暖洋洋的,讓人犯困,季子漠閉上眼,鴉羽般的睫毛細長而濃密。
齊玉心神晃動猶如波濤巨浪,原來,他是這樣想入贅的。
屋裡的司琴快要笑成一朵花,姑爺說的話真中聽,可不就是這樣,他入贅占了多少好處。
「少爺,姑爺,上次說話不中聽的麻尤虎,現在你們猜怎麼著?」司琴想起剛才聽到的八卦,興致勃勃的賣關子。
齊玉追問了句怎麼著,季子漠緩慢的睜開眼,隨後又閉上。
司琴聽到的,和郭子方說的大差不差。
齊秋聽的直呼老天爺,齊玉也是震的好半天沒反應。
季子漠瞧見他那樣,反倒悶笑了聲。
見齊玉看過來,解釋道:「這事是稀奇也不是稀奇,其一:麻尤虎好色,其二:他爹後院美色小妾多,其三:膽大,連別人成婚都敢潛入新娘房,何況是他爹的後院。」
齊玉思後點點頭,覺得有理倒也未多想。
季子漠分析的對,但對於聽眾來說,這事太過譁然,讓人唏噓。
自那日季子漠去了廂房睡,就再也沒有回來睡。
一是為了避嫌。
二是床肯定比地鋪舒服。
如往常一般,在齊玉房間待了一會,起身說:「我回去睡覺了。」
齊玉握著書,嗯了聲,一旁的齊秋著急的對齊玉使眼色,這怎麼都分房了。
季子漠推開門才發現,就這一會,外面已經飄了小雪。
他隨口說了句下雪了,後關上了門。
躺在床上還沒十分鐘,房門被人敲響,司平笑著道:「姑爺,少爺讓你過去一趟。」
季子漠打了個哈欠,把脫下的外袍再次穿上,想著就兩步路的事,就沒麻煩的系披風。
司平探腰幫他取過門邊的披風:「姑爺,路有點遠,還是穿厚點。」
季子漠哈欠才打了一半,眉頭擰了下:「下著雪,齊玉大半夜的打算去哪裡?」
司平賣關子道:「姑爺過去就知道了。」
這陣仗,看著像是有事,季子漠睡意散去,一路上琢磨著是不是要攤牌了。
八角亭中,一人獨坐著,石桌上擺著煮茶的承盤,上面是茶葉,茶杯等物件。
一個精緻的茶爐燃著,紫砂壺中的水咕嚕咕嚕的冒著小泡。
季子漠停在幾步遠處,抬頭看了看月光下的飄雪,一腦門的漿糊。
齊玉察覺到看過來的視線,扭頭看了他一眼,隨後回過頭繼續煮茶。
季子漠攏了攏披風,認命的走過去。
石凳上擱了個棉墊,季子漠坐過去,無奈道:「大少爺,咱們有什麼事不能在屋裡談?非得雪天跑來吹風。」
八角亭原就是看景的位置,此刻四周點著石燈,雪花伴著昏黃的燭光,美如畫卷。
唯獨季子漠說的話煞風景,齊玉想說些什麼,想著自己的用意,又忍了下去,裝聾作啞的當沒聽到。
「觀音茶,你嘗嘗可喜歡,舅舅讓人從皇城送來的。」
冷風直往脖子裡鑽,季子漠揉了揉耳朵,未曾留意他說的是舅舅,而非我舅舅。
齊玉和他竹馬的事,總歸是不光彩的,齊玉不說,季子漠怕說的傷人,故而只能耐著性子等著。
他喝了茶,道了聲好。
靜悄悄的雪夜,一片景,兩人感受各不同。
季子漠瞅了齊玉一眼又一眼
17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