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七吃驚：「王爺，確定京城也要查嗎？」
「如何這般問？」
「屬下以為京城多達官貴人，緣何有人家會將親閨女賣了？」
龍池安輕斥：「滿京城的人全是達官貴人？城中百姓，京郊百姓，你就不考慮？」
影七垂首抱拳：「屬下考慮不周。」
龍池安站起身來，緩緩踱步至窗邊，仰望蒼穹。
夜風拂來，即便天氣緩和，他還是咳嗽不止。
影五見狀，立時去關窗，卻被龍池安阻攔，他只好取了披風給自家郡王披上。
「王爺還是早些將芙凝姑娘弄到身旁來，您看您咳嗽愈發嚴重，還有個問題，在屬下看來更嚴重。」
「是何問題？」龍池安以拳抵唇咳嗽兩聲。
影五回道：「傅狀元如今已是從五品的官，如此下去，屬下怕芙凝姑娘與他和離不了。」
龍池安卻笑：「他升官越快，蔡丞相招女婿的心思便更甚。」
而今，有人比他還著急，此人便是蔡慕詩。
只是他不希望蔡慕詩的舉措，傷害了芙凝。
這時，影七道：「那屬下立時出去查。」
說罷要走。
龍池安喊住他：「慢著。」
「王爺，還有何吩咐？」
「你且記著，不光是窮苦百姓有可能將親閨女賣了，有錢人家亦有可能。」微頓下，龍池安補充，「譬如重男輕女之輩。」
「屬下明白了。」影七道，「屬下查過凌縣嚴家，他們買到芙凝姑娘那會，姑娘她尚未滿月。而當時，她身為未滿月的嬰孩已輾轉被賣數回，故而凌縣嚴家人都不知姑娘的親生父母是何方人氏。」
買賣鏈中途斷了，便是造成如此長時間很難查到她身世的緣故。
若非王爺的病症需要，他們也不必如此查探。
「窮苦人家將閨女賣掉，都是為了生計。很多是養到幾歲，送去當丫鬟的。」影五越說越氣惱，「芙凝姑娘不同，她出生不久就被賣。彼時她那么小，即便長大當丫鬟，也得先養大，如此才被多次賣了。屬下以為確實很有可能是重男輕女的人家，父母一看生出來的是個女兒，一氣之下就將小嬰兒賣了。」
影七聽得眼眶發熱：「你們分析得對。」
他原先還有些瞧不起芙凝姑娘，如今被主子與影五這麼一分析，他想到了自己。
自己就是家裡人養不活他，送他去當太監的。
好在郡王看他是個練武的料子，在他被割前，將他救下，讓他有自尊地活在世上。
雖說父母此舉便是不要他，但他好在知曉自己的來處，而芙凝姑娘卻不同。
她不光不知自己的身世，大抵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是嫌棄她，才將她賣了的。
「哥。」石漾漾過來。
龍池安循聲望去。
屋外廊下，兩名丫鬟提著燈籠，石漾漾蓮步輕移走在她們身後。
「你們下去吧。」他側頭與身旁的影五影七道。
兩人稱是離開。
不多時，石漾漾便進了書房。
「哥，據小道消息，蔡慕詩已與蔡丞相說，她非傅辭翊不嫁。」
「你從何得知？如今怎麼關心起蔡家的事來？」
「從哪得知，你就別管了。至於我為何關心，我還不是擔心那個叫顏芙凝的，她可是我哥難得溫柔相待之人。」
石漾漾說話時，細細看著兄長的眉眼。
見兄長神情平和，她有些急躁：「哥，你怎麼不急？」
龍池安心道，他緣何不急？
只是顏芙凝曾說不用他幫忙。
再則她與傅辭翊的兩年期限，只剩八個月。
他得等。
——
另一邊，傅辭翊等人歸家。
傅北墨回了自個院子，顏芙凝則緩緩跟在傅辭翊身後。
覺她走得慢，傅辭翊略略側頭瞧她，見她仍未有提速的打算，遂駐足等她。
顏芙凝見狀，黛眉輕蹙：「怎麼，是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