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哽咽著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來,依然勸著:「若不是這樣,人家也不會續弦。慧兒!認命吧!雖然那是商賈人家,到底去了就做主母。」
蘇卿慧搖頭,拼命地搖:「不,我不去,我不認命。娘!咱們還沒到山窮水盡的一步,咱得等待機會,重新搏一把。」
李氏搖頭:「娘搏不動了,累了。娘為了你,跟人搏了一輩子,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麼?慧兒!娘後半輩子就這樣了,別的一概不想,也想不了。」
她被休回家,已經給家裡父母兄弟帶來了羞辱。再搏下去能有啥好?女人的路無非就兩條,要麼嫁人,要麼死。
嫁人不可能,她都徐娘半老了誰會要她?
死也不能現在就死,女兒的後路還沒安排好,她死了,她的慧兒怎麼辦?
「娘!我不想活得這麼憋屈,我想做回以前的自己。」蘇卿慧撲在李氏懷裡痛哭,「夢裡的我要多風光有多風光,為什麼現實中的我活得這麼難?」
摸著女兒的腦袋,李氏跟著一起落淚。
「都是娘的錯,娘辦了惡事,報應在你頭上。早知如此,娘不該弄死她們,該留著她們,你的嫡女位置不會動搖,嫡子也會有人送到我膝下。
你說我幹什麼要算計她們的命呢?最後她們死了,咱們也沒落什麼好。慧兒!記住,以後還是要良善,不要干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會遭報應的。
以前娘不信,現在信了。你不要看別人,看娘就知道了,報應不是不來,只是早晚而已。」
蘇卿慧哭得肩膀一聳一聳,傷心欲絕,她也後悔自己當初的行為。
早知道自己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境地,一定做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更不會跟林宏糾纏。
那就是個沒有擔當的軟骨頭,什麼都聽他老娘的,跟她有了首尾,有了孩子,竟然不娶她。
害得她被父親趕出家門,落魄難堪。如果不是他,她怎麼會買那種髒藥?怎麼會讓他給自己當解藥?
想起來就氣啊!氣得她想殺人。
林宏毀掉了她的一生,憑什麼他整天活得瀟灑自如,花天酒地?
她要宰了林宏,之後遠走高飛。
只是她走了,她的娘該怎麼辦?
抬起頭看著李氏,蘇卿慧突然問:「娘!女兒要是走了,你會好好活下去嗎?」
李氏以為蘇卿慧想通了,答應嫁給那位四十六歲的商人做續弦。
摸摸她的頭,慈愛地看著:「慧兒!只要你好了,娘就都好了。娘一直待在李家,就是想給你找門親事。
你走了,娘就去廟裡帶髮修行,為自己犯下的罪孽積德行善。」
蘇卿慧眼底亮起一絲光:「娘!要不咱們現在就去吧!總是待在李家也不是辦法,看著你在廟裡都安頓好了,女兒才安心。」
李氏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現在去是不是急了點兒?娘認識京郊普蘭寺的主持,曾經在那裡捐建過一棟小樓。
因著這個恩情,相信主持不會不收娘的。」
「那咱們去,不要再待在這裡了,我待夠了。」蘇卿慧站起來,開始收拾東西,「娘,咱們現在就走,馬上走。」
李氏狐疑:「慧兒!一定要這麼急嗎?」
蘇卿慧咬牙切齒:「今天是蘇卿然成親的日子,到處都是百姓的歡呼聲,聽著鬧心。」
李氏:「.....」
怎麼可能?咱們住的是後院,根本聽不到外頭的喧囂。
可女兒說什麼就是什麼,她向來都是以女兒為主。女兒說走,那就走。
母女倆收拾了一些衣服鞋襪,將剩下的銀票縫在衣服里。趁著下人都去外頭看熱鬧了,偷偷摸摸離開了李府。
李家居然沒一個人知道她們離開,母女倆不敢雇馬車,專走小路。到了城門邊上才雇了一輛牛車,往普蘭寺而去。
如今的李氏和蘇卿慧的穿著並不好,粗布衣衫,形容憔悴,瞧著也不是能坐得起馬車的人。
坐牛車反而顯得十分恰當,一點不突兀。
普蘭寺離著京城有十多里路,牛車晃晃悠悠地將她們母女倆送到,蘇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