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師兄出門時,身形踉蹌,臉色都是白的。
「娘,去護國寺給兒子求個平安符戴戴。兒子興許是招不乾淨的東西了」林師兄滿頭大汗,渾身骨頭像被一寸寸打斷似的,渾身發軟,雙腿都在哆嗦。
林家大驚,老太太親自帶人去護國寺求平安且是後話。
林師兄擦了擦額間的汗,昨日已經挑選出學生,今日就要開課。
他強忍著痛意爬上馬車。
馬車停在女學門外時,書童扶他下車,他幾乎站立不穩。
一抬頭
發現同窗好友皆是白著一張臉,額角布滿冷汗,眼中忍著痛意。
幾個同窗面面相覷。
「你們」
「也被鬼打了?」林師兄詫聲問道。
幾個同窗面色晦暗,抬手在唇間比了個:「噓」
「可不敢說,可不敢說,萬一夜裡還來怎麼辦?我可不想再被打了」說著說著,都快哽咽。見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最可怕的事,這夢怎麼都不醒。
說完,雙手合十對著四方拜了又拜:「我可什麼也沒說,您放過我吧。菩薩保佑放過我吧」
然後幾人相互攙扶著進女學大門。
林師兄紅著眼睛,眼底壓著幾分恐懼:「咱們怕是撞上不乾淨的東西了,我已經讓娘去護國寺求平安符。待會再讓人去城隍廟都四處求一求,我還不信壓不住那邪祟!」
「漫天神佛,總有一個能壓住的!」
「對。」幾人相互鼓氣。
說完有個學生突然笑起來:「您可知,今早上有誰來找我?」
眾人一臉不解。
「有人想買我夫子之位,你猜開價多少?」此人之前還罵罵咧咧陸朝朝訛他三百兩,五年一千五百兩,如今心裡感激陸朝朝萬分。
「多少?」幾人顧不得邪祟入夢之事,急忙問道。
「三萬兩,甚至還能加。」男子若不是有心科舉,甚至快要心動。
他是寒門出生,家中母親日日替人漿洗衣裳,父親是個侍弄莊稼的莊稼漢。三萬兩,足夠他在京城買個宅子買個鋪子,娶個美嬌娘,安然度過此生。
「這可不能賣,聖人一言值千金。」林師兄慌忙說道。
對方擺擺手:「放心放心,我還沒這般糊塗。三萬兩算什麼,聖人親自指點五年,便是考不出什麼名頭,也足夠我受用一生。」
將來何止三萬兩。
「幸好咱們下手快,三萬換不來的名額。」
「公主不計較咱們過錯,反倒將夫子之位留給咱們。三百兩,簡直算白送了。甚至,這三百兩,大概都是公主為了讓咱們長個記性,在指點咱們呢。」
畢竟,堂堂公主難道還算計三百兩嗎?
當然不會!公主可不缺錢!
之前氣得大半夜睡不著,罵陸朝朝的幾人頗有些愧疚。林師兄嘆了口氣:「是咱們愧對昭陽公主,這五年,竭盡所能教書吧。」
「對,定要將所學傳授給眾學生,才對得起公主的託付。」眾人對陸朝朝感激萬分。
心中對教書,越發有責任感。
角落,陸朝朝滿臉憋屈。
她問身側的少年:「我難道長得一臉富貴相嗎?」
「我哪裡不缺錢?我最缺錢了我現在吃個糖葫蘆都得咬牙。」陸朝朝將兜兜翻開,一窮二白。
「我難道不想賣名額嗎?」
「還不是怕聖人嫌銅臭」陸朝朝要是賣名額,估計那群老頭扭頭就走。
三百兩,那是他們犯了錯的懲罰。
在聖人面前也說得過去。
「朝朝缺錢嗎?」少年聲音低沉,頗有幾分好奇。
「缺,很缺。」
少年沉默著沒說話,儼然將陸朝朝的話記在心裡。
「昨夜你去哪了?便尋不得你的身影。」天道經常替陸朝朝抄書,字跡與她無二,昨夜尋他做作業呢。
少年猶豫一瞬,到底沒說實話:「上界有事,耽擱了。」
陸朝朝這才沒多問。
下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