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將北昭的一應特產都準備些,朝朝重口腹之慾,吃不到家鄉特產會想家。」
許時芸笑眯眯的命人去準備。
容澈卻只覺得渾身發涼。
他喉嚨乾澀發緊,良久才小聲問道:「朝朝,去哪裡了?」
許時芸當即嗔怒的瞪他一眼:「你還瞞著我呢?她隨高人修行去了啊,還是方才登枝告訴我的。」
「你們都瞞著我。」
「她去學本事,難道我還會攔她不成?我雖捨不得朝朝,但也不至於糊塗。」
說完便轉身收拾東西。
登枝見她沒注意,便拉著容澈到角落,低聲道:「將軍夫人方才一覺醒來,竟什麼也不記得了。」
「她忘了自己為何白頭,忘了府中為何會辦喪事,忘了」忘了朝朝獻祭。
「奴婢慌亂之下,才說小公主隨高人出門修行去了。」
她原本想說出實情,可這段時日夫人渾渾噩噩,隨時都會隨小公主而去的狀態實在令人不安。她不得已,便扯出這彌天大謊。
「方才太醫已經來看過,說夫人受到的打擊太大,遺忘了一部分令她心碎的記憶。」
容澈沉默許久,才擺手讓登枝下去。
瞧著夫人歡喜的給女兒挑選衣物吃食,他扯了扯嘴角,才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挺好的,這樣也挺好的。」
沒有哪個母親,在親眼見女兒決絕離世的模樣,還能保持健康的心理吧?
他看了眼芸娘,便悄聲離開後院,請來太醫。
太醫斟酌片刻後,才道:「夫人受到的心理創傷太重,且又在心裡不斷地回憶那一幕,一直無法走出來。」甚至,這屬於一種自虐的心態。
許多人在遭受心理重創時,會不斷的回憶那一幕,便會愈發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容澈忍著淚意道:「多謝太醫,還請太醫能替府中保密。」
太醫自然懂一個母親的愛女之心,當即應下。
容澈當即吩咐下去:「從今以後,在夫人面前不許透露出朝朝的死訊。」
「除容許兩家家眷,旁人入府,一律婉拒。」
「這段時日,不要讓夫人出府。便說外邊有些亂,能瞞多久是多久吧。」
陸硯書直到天黑才回家,皇帝這一病,精氣神便迅速垮下來。
謝承璽是陸朝朝弟子,這幾日與陸硯書,也是強撐著一口氣打理北昭。
陸硯書額頭還蒙著一層白紗布,見過母親後,才回到房中。
他這幾日記憶仿佛出現了偏差,竟出現了自己飛天遁地的模樣。
還有許多一閃而過不該屬於他的片段。
但很快便會在腦海里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
他鬼使神差的,將這些記憶全都用文字記錄下來。此刻,他站在窗台前,摩挲著手中雜亂的文章,狠狠皺著眉頭。
漫無目的的在院中走著,不自覺便來到朝朝房中。
朝朝房中點著燈,他心頭一喜,慌忙推門而入。
屋中,善善點著燈,正抱著陸朝朝的課業,認認真真看書。
「大哥?你怎麼過來了?」善善合上書籍,不自然的問道。
陸硯書上前,見他正臨摹朝朝的字跡。
善善低垂著頭:「她總想讓我替她做作業,我先練練筆跡。等她回來,我就能替她寫作業了。」
陸硯書摸著他的腦袋,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沉默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陸家門外,一隻瘸著腿的小狗趴在門口。小狗身上黑漆漆的,雨水混著泥巴沾滿毛髮,若是細看,便能看見黑泥下的純色白毛。
小狗耷拉著腦袋,身上的毛髒兮兮的,似乎被欺負過,身上還有許多傷痕。
眼睛處結了痂,似乎被人打傷了眼睛。
門房一開門,便瞧見門口來了只髒兮兮的狗。從供桌上拿了些吃食,小狗頓時撲上去,狼吞虎咽的吃著。
「吃吧,這是大家供奉給朝朝姑娘的。」
「橫豎她也吃不到了。她心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