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陸少離討厭她,分明她才是陸少離的娘,是她歷經九死一生才把陸少離生下來。
身為兒子,他怎能討厭自己的親娘?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陸應,你少在這裡對我指手畫腳,少離是我的兒子,你見過那個當兒子的討厭自己的親娘?他之所以那麼說,不過是故意想要氣我,我現在已經真心悔過,他定然會原諒我的!」
「你少在這裡挑撥我們的感情!」
陳氏說話嗓門不算小,離得近的犯人們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陸應被陳氏這幅無賴的樣子氣笑了。
「好啊,你去吧,你再去兒子面前晃悠,讓他看的你厭煩至極。實在不行,你還可以逼迫他,逼著他做一些他不願意的事情,逼著他原諒你這個當娘的,真有一天,你把他逼瘋了就好了!這樣就如了你的意!」
陳氏不甘示弱地互懟:「陸應,你胡言亂語說些什麼?他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我疼他都來不及呢,又怎會逼瘋他?」
陸應冷哼一聲,「你有沒有逼他,你自己心裡清楚。看在咱們以前的情分上,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省得你被兒子厭棄了,又要求我幫忙!」
「你放心!就算是兒子不搭理我了,我也不會來找你的!」
倆人的爭吵聲越來越大,不止周邊的犯人們聽到,就連躺在牛車上的張立都聽得一清二楚。
「張大哥,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聽著一頭霧水?」
張峰下意識地看向陸少廷,只見陸少廷閉著眼睛擰假寐,神情淡然,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張峰心下瞭然,看陸少廷的樣子,應該對這件事不甚在意。
張峰本來不想解釋的,又擔心張立跟在隊伍里說了不該說的話惹得當事人反感,猶豫了一瞬,還是決定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講一遍,也讓他知道,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
張立聽聞點了點頭,看向身旁陸少廷的目光多少帶了一點同情。
攤上這樣一個二嬸,也是他的不幸。
隊伍繼續前行,張立趁著陸少廷合眼時,側目偷偷打量著身旁的陸少廷。
聽說他之前中毒且右腿傷口處還有潰瘍面,這條腿險些保不住,若不是他的妻子宋沅醫術了得,今日他又怎會和他在一輛牛車上?恐怕早已命喪黃泉。
陸少廷輕咳一聲,張立慌忙把頭扭向一旁,長長的眼捷遮住了他眼眸晦暗不明的情緒。
陸少廷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隊伍一直往前走,直到日頭漸漸西斜,張峰這才喝令眾人原地休息。
說是休息,實則衙差們連吃飯的傢伙事都從牛車上搬了下來。
犯人們個個翹首以盼,一會衙差就該放口糧了,他們走了這麼久的路,早就飢餓難耐,這會兒有吃的東西,眾人都覺得肚子餓得咕咕叫。
李氏擔憂地看向躺在牛車上的陸少廷,猶豫著開口:「沅沅,要把少廷從牛車上攙扶下來嗎?」
宋沅輕輕搖了搖,「不可!他的傷勢剛好,現在要是把他從牛車移動下來,很容易對他的右腿造成二次傷害。」
「這幾天除非有特殊的事情,儘量都別讓他從牛車上下來。」
宋沅說話時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周邊離得近的人聽得一清二楚,牛車上緊挨著陸少廷的張立眼眸閃了閃。
張立微微側目見陸少廷正在看他,他嘴角微微上揚,關切的開口:「你的腿怎麼樣了?」
陸少廷自嘲般的笑了笑:「我的腿怕是好不了,你也聽到了,腿上打了石膏,並不適合移動,這條腿怕是費了!」
張立嘴巴張了張,極力地壓抑著微微上揚的唇角:「你不要灰心,我看宋大夫醫術高明,她定然會有法子救治你的。」
「假以時日,你的腿定然能再次站起來。」
陸少廷微微頷首,朝張立遞了個感激的眼神:「你說的事情我都知道,但願吧,只要能讓我的腿痊癒,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張立打了個哈欠,把頭偏向一旁,漆黑的眼眸里散發著濃郁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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