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咽下口中最後一塊肉,在陸少芸耐心盡失前,張口說道:「你不是說我自私嗎?自私的人當然是光想著自己,不會管別人的死活了!」
陸少芸萬萬沒想到宋沅不分給她吃兔肉竟然是這個原因,偏偏她又不能說什麼,畢竟,這話確實是出自她嘴裡。
陸少芸急得都快哭了:「大嫂,我話是那麼說,可你也不能這麼做呀!」
宋沅咧嘴笑了笑,臉頰處兩個小酒窩若隱若現,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滿是得逞後的得意。
「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做?野兔是張峰送給我的謝禮,我有分配權,你們要是不滿意,你們可以拿銀票去換。當然,你們要是有本事,也可以讓衙差送給你們一隻。」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全都聽明白了宋沅話里的意思。
明面上她是在敲打陸少芸,實則是在敲打心生嫉妒的二房。
陸老夫人活了大半輩子,何時被人這麼敲打過?恨不得兩眼一翻,裝暈過去。
「你們真是不孝,祖母想要吃一口肉而已,你們連祖母這個簡單的願望都不能滿足。」
宋沅心中冷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不孝!
「當初分家的時候大房給了你們二房一萬五千兩銀票,這麼多銀票可是把我們身上都掏光了。但凡你們有孝心點,拿出來給祖母換點吃食,祖母至於是現在這副面黃肌瘦,營養不良的樣子?」
陳氏雙手叉腰,冷冷瞪著宋沅。
「宋沅,你胡言亂語說些什麼?我們哪裡有那麼多銀錢?再者說了,流放路途遙遠,以後用銀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宋沅無所謂的攤了攤手,「既然你們有銀子都捨不得拿出來給祖母花,那我只能讓祖母受餓了!」
陳氏指著宋沅手中的野兔:「你想要孝敬祖母,可以把你的野兔給你祖母。」
「二嬸,不好意思,我還沒有那麼大方。你們可比我們有銀子,犯不著侄媳婦假好心,我若真是這麼做了,怕是有人該戳你們脊梁骨,說你們不孝了!」
陳氏氣急,宋沅低頭繼續大朵快頤吃手中的野兔,沒一會,只剩下一副骨架被丟在地上。
眾人歇息了片刻,便見衙差拿著鞭子開始催著趕路。
陸少芸跟在隊伍後,狠狠的瞪了宋沅一眼,擺明了心裡還有氣,不想搭理宋沅。
宋沅壓根不把陸少芸的想法放在心上,她人不壞,不過是說話不好聽,再者,她也沒有讓她吃野兔,扯平了。
陸少芸本以為宋沅會過來哄哄自己,結果走了一路,宋沅非但沒有和她說一句話,反而像是沒有看到她似的,按說她應該高興才是,誰知道,她反而心裡更堵得慌。
「娘,你怎麼不說說宋沅?你們都吃了野兔,她偏不給我分,她這是什麼意思?擺明了是欺負我!」
陸少芸說話並沒有刻意壓著聲音,在場的人離得不遠,倒是把她說的話聽得清楚。
李氏眉頭皺了皺,倆人鬧矛盾的時候,沒有刻意避著人,她是知道陸少芸說的話有多難聽。
換做以前,她肯定會幫女兒。但是現在,家裡蒙難被流放三千里,女兒說話還是直來直去,憑著自己的喜好辦事。
而這一路上,她們家裡全靠著宋沅,才能時不時改善伙食,做人做事不能沒有良心。
「芸兒,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人總要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野兔是衙差給你大嫂的謝禮,她想分給誰就分給誰,我們管不著!」
陸少芸本以為李氏會和她站同一陣線上,誰料,李氏竟然偏向宋沅。
宋沅驚愕的抬頭看向李氏,李氏的回答倒是出乎人預料。
細想一下,宋沅也就懂了,能教育出陸少廷和陸少揚這樣品性純良,有責任感的人,李氏這個母親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陸少廷警告的視線落在陸少芸身上,陸少芸下意識瑟縮了一下身子,她也沒有說錯什麼,她們本就艱難,大嫂還亂花銀票買沒用的東西,她不過是說了大嫂兩句話而已,這有什麼不對的?
宋沅沒心思搭理陸少芸,她現在正抱著陸璟甜,小孩子這會神色懨懨的,精神頭也不高,也不知是累得還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