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一身堅實的肌肉繃在寬大的道袍內,眼神銳利,太陽穴隱隱與常人有異,顯見得是習武之人。
此時再次拒絕晏旭的這人,在靠近他半步後,甚至道袍都有些微鼓,帶上了壓迫力,想要迫得晏旭後退。
表情分明在說:「那長空道長是得道高仙,憑你是誰、豈能說見就見?」
晏旭紋絲不動。
在看到對方表情中的不屑後,也沒有動氣。
只微微笑著,盯著對方的雙眼,認真地再重複了一遍。
「世俗人晏旭,想請長空道長卜算命卦,勞煩道友幫忙通傳一聲。」
意思就是:你別自作主張,見不見我,你說了不算,請你先去問問長空道長。
對方目中頓時精光爆射,就要發作。
被另一位道士輕攔一下。
那道士攔完人後,板著臉問向晏旭:「不知小善人是否有信物、需要我們幫忙通傳?」
別是個人來了就說想見,你有身份就說身份、並出示身份紋牌。若沒有,就請拿出值得長空道長一看的信物。
總不能讓我們也空著兩手、憑著一張嘴去跟長空道長說,那我們容易被打出來。
這是在跟晏旭講道理了。
那晏旭也願意好好跟對方講道理了。
他抬手,拔下趙北晴發上的一顆白色的小珍珠,遞了過去。
再道:「峽省解元郎、晏旭,請見長空道長。」
晏旭的態度很端正、語氣也很嚴謹,他是在認認真真和對方說起這件事。
卻讓這位好脾氣的道士、也有了點兒想打人的意思。
能呈見給長空道長的信物,該是何等的重要?又該是如何的貴重?
卻就這麼、就這麼隨隨便便、拔了一個女子的發珠遞過來?
你敢遞、我們也不敢接好嗎?!
道士感覺:這就是面前孩子在戲耍他倆。
頓時也拂然不悅,手都沒抬,也往前跨出半步,逼近晏旭。
「解元郎而,還請善人莫要為難吾等。」
他們家長空道長,連皇子公孫想見一面都不容易。
就拿之前的安樂公主來說,因著其來得突然,引得長空道長不悅,愣是讓安樂公主在此處站候了一炷香時間、才讓進去。
你個小小解元郎算什麼?
晏旭無語。
道家講究一切緣法自然,就如珍珠般顆顆圓潤,亦如他的文風一般。
晏旭相信自己被質疑的事件,一定有引起過長空的關注。
畢竟算卦的,大家都很清楚:離不開世俗中打探到的各種消息。
那麼,出於同樣的圓珠理論,長空就應該會見自己一面。
談談此類話題、探討探討彼此對道法的研究等等。
這就好比兩個喜歡品茶的人,都喜歡同一種茶,且對這種茶有著相似的理解程度、和感悟程度。
那麼,在聽說對方的時候,就會有與對方攀談暢聊一下的想法。
這就是神交。
若有機會遇見,自然是不會願意錯過。
但這些,晏旭卻沒法跟面前兩位道士說,也說不清楚。
所以他才一再強調自己是晏旭,才又補了顆珍珠過去。
通常在很多時候,名氣,也是名片,並不需要額外添加什麼。
晏旭已經一忍再忍,出於尊重和理解兩位道士的職責所在。
可對方不領情,也似乎過於高傲了些,沒把他當回事。
那他
晏旭收回珍珠,重新簪回趙北晴的發間。
再從袖袋中摸出一張五萬兩的銀票,衝著兩位道士抖了抖。
「這信物可行?!」
嫌棄我身份不夠?
那就銀子開路!
此時,晏旭對長空道長的那種神交之情,已經蕩然無存。
都說交友看什麼?
看對方身邊的朋友、都是些什麼樣的人。
那看一個上位者,就看其管理的下屬們、都是些什麼樣子。
這兩個只是負責看守、和通傳的道士,都如此能自作主張,顯然:平日裡也是被訓練過,什麼人值得他們跑一趟、什麼人不值得。
晏旭不跟他倆生氣。
畢竟每日裡要見長空的人那麼多,這些道士也只長了兩條腿,肯定不能見一個通傳一個。
所以晏旭就直接用勢利對勢利、用財帛動人心。
果然有效。
沒人能拒絕得了如此貴重的見面禮,哪怕方外之人也不行。
兩位道士頓時散去渾身的氣勢,面上堆起了有些訕訕的笑容。
壞脾氣的道士、已轉身朝著身後的石階飛奔,都奔出了無人可擋的氣勢。
好脾氣的道士,則躬下腰,行了道家禮後,雙手接過晏旭手裡的銀票,再往旁側類似門房花廳的觀屋讓人。
「兩位善人請裡面坐,外面太冷,屋裡暖和著些。」
「好。